她的眼神,無聲的流露著關心。
然後在轉過身去的時候。
江柔輕輕取下了周小川額頭上的毛巾,連同小兒退熱貼一起,折疊藏起來。
神不知,鬼不覺。
一切都很順利。
她的動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連周小川也沒察覺到異樣。
裴軍醫往周小川嘴巴裡插了一根溫度計,又拿著聽診器,檢查他的心肺……
幾分鐘後。
裴軍醫沉聲說道,“孩子恢複的挺好的,才一個晚上,溫度就降下去了。但是以防萬一,再吊一瓶水。醫務室裡有值班的護士,你們兩個也累了一晚上了,回去休息休洗換一身衣服,順便給孩子做一點清淡營養的東西。”
“好的,謝謝裴軍醫,我們知道了。”
江柔仔細聽著,認認真真的點頭。
裴軍醫說完了之後,也不再打擾他們一家三口,轉身離開了病房。
周重山走到了病床旁。
他伸手摸了摸周小川的額頭,的的確確是降溫了,又碰了碰他插著針頭的手背。
周重山到底是心疼孩子,“小川,疼嗎?”
周小川躺在病床上,搖了搖頭,“爸爸,我不疼。”
七十年代的醫療水平很差,吊水的針頭也是又大又粗。
周小川吊了一整夜的水,整個手背都青紫腫起了。
一看就很疼。
但是周小川卻是麵不改色的搖頭。
周重山的心,不免更沉重了一些。
此時。
江柔看著他們父子倆,心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她想了想問道。
“小川,你昨天中午吃了什麼?”
一說到這個問題,周小川抬眼看了江柔一眼,薄唇緊抿著,遲遲都沒有開口。
周重山聽著江柔的問題,再想到裴軍醫說的“營養不良”。
他濃眉緊蹙,在眉間擠出了深深的褶皺。
周重山看向周小川,用低沉嚴肅的聲音,重複了一遍江柔的話。
“小川,昨天中午,你吃了什麼?”
這下子。
周小川想不回答也不行了。
他眼神閃躲著,嘶啞的聲音輕聲道。
“……有米湯,還有……土豆。”
一聽到這個回答,周重山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他請徐春香做保姆,一個月不僅給了十塊錢,還給了不少的糧票和麵票,算是兩個孩子的夥食費。
那些票子加在一起,是足夠周小川和周小花頓頓有飯吃的。
兩個都是生長期的孩子,怎麼能光吃米湯和土豆,根本不頂飽。
周重山麵色一黑,低沉沉的。
江柔對周小川的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她繼續問道。
“那小花呢?小花也吃了米湯和土豆嗎?”
周小川已經開口說話了,也就不再回避江柔的問題。
他繼續微弱的聲音說道。
“小花她不喜歡吃土豆,就隻喝了米湯……我把早餐的窩窩頭,給小花吃了。”
這些天,江柔還會額外塞給他們一個水煮蛋。
周小川將他的那個水煮蛋,也偷偷摸摸的喂給了周小花。
所以哪怕周小花不吃土豆,也不會餓到。
江柔聽完周小川的回答,心裡已經有了結論。
她的雙眼裡,閃著一抹銳利的光。
是時候找徐春香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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