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手裡的鋤頭,揚起又落下。
一刻也不停歇,就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樣。
原本在屋子裡玩耍的周小川和周小花,聽到了聲音後,也跟著出來了。
就這樣。
江柔和兩個孩子的身影,站在屋簷下。
周重山則帶著宋岩,在院子裡大力乾活。
十來分鐘後。
寬闊得院子,就都被鬆了一遍土。
然後是按壓水井,打上來嘩啦啦的流水。
宋岩壓水,周重山把打上來的水,往院子裡潑。
一直被海島驕陽暴曬的土地,十分的缺水乾澀,是不能就這樣直接種菜的,要將水完全澆透了才行。
兩個男人又忙活了二十分鐘。
吹著夜風,還在身上出了一身的熱汗。
但是總算是乾完了。
宋岩盯著一張大汗淋漓的臉,對眾人說道。
“周團長,嫂子,還有小川和小花,我先回去了,明天晚上再過來幫忙乾活。”
熱情的年輕人就這樣走了。
周重山走到江柔的麵前,擦了一把臉上的熱汗說道。
“院子裡土不好,如果你想種東西,翻一遍是不夠的。我白天軍營有事情,隻能晚上來。明天晚上我會再翻一遍,就差不多能下種子了。”
“好,聽你的。辛苦了。”
江柔看著周重山臉上,還在滾落的汗珠。
她想也不想的拿出了手帕,踮起腳尖,往他額頭上擦了擦。
周重山健壯的身形,有些片刻的僵硬。
甚至連大口喘息,都停了停。
江柔給他擦汗的時候,兩人不知不覺靠近了一些。
他能聞到江柔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很清新,很舒服,像是……最普通的香皂氣味。
但是在江柔的身上,就變得甜甜的,很好聞。
等江柔幫周重山擦完了汗,兩人分開了一些,一直屏住呼吸的男人,終於能大口喘氣了。
周重山轉過身去,去拿了一個竹籃子。
那個竹籃子,也是宋岩先前帶來的。
但是準備這一切的人,是周重山。
周重山一身熱汗,臉上也是悶悶熱熱的。
他看了江柔一眼,將竹籃子遞了過去。
他言簡意賅,“給你。”
那樣一閃而過的眼神裡,竟看著是一種窘迫的神情。
這樣的神色,出現在這個糙漢子身上,可謂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江柔來不及細想。
因為她很快被竹籃子裡,那嘰嘰喳喳的叫聲所吸引。
她掀開蓋在竹籃子上的一塊白布,看到竹籃子裡麵,竟然是四五隻毛色黃絨絨的小雞仔。
是小雞仔!
江柔的臉上,瞬間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她開心的看著小雞仔,又抬頭看向周重山,興奮的問道。
“重山,你從哪裡弄來的?”
周重山說道,“你先前說,想種菜,也想養雞,我從部隊的生產隊裡弄了幾隻。長大的老母雞是部隊資產,不能碰。但是這些是剛孵化出來的小雞,給幾隻還是可以的。你……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小雞仔毛茸茸的,多可愛啊。小雞仔長得快,我們養上一個多月,就能下雞蛋了。到時候天天都能有雞蛋吃,小川和小花肯定也會開心。”
江柔看著毛茸茸的小雞仔,心裡已經暢想美好的未來。
周重山見狀,薄唇不知不覺的揚起,也跟著笑了起來。
江柔伸手摸了摸小雞仔。
又突然想到,在原文中,周重山是一個極為堅守部隊紀律的人,一輩子都是鐵骨錚錚的。
雖然像他說的,老母雞是登記的部隊資產,小雞仔算是“編外人員”。
可是仔細算來,周重山也是用了人情麵子,打破了規則。
所以這些小雞仔的意義,更是變得與眾不同。
“重山,這些小雞仔,是你特意為我準備的禮物嗎?”
江柔突然揚起臉,笑意盈盈的問道。
這下子,打了周重山一個措手不及。
他的臉上,突然一片滾燙。
喉嚨啞了啞。
沉沉應聲,“嗯。”
直到後來周重山走出院子,回軍營睡覺,他臉上的窘迫熱氣,也還未消散。
江柔抱著一籃子小雞仔,看著周重山離開的背影,輕輕的笑了聲。
看來這個糙漢子,也是懂得疼人的。
這個男人可以!
她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