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向著山林邊跑著,林築像雛鳥離不開母親一般,緊緊的跟在柯緣的身邊。
大家進到林子裡,其他人就四散開來,“小妹,咱們今天抓野雞不”柯亞禹過來了。
“先不抓了,都被人盯上了,大家就先吃些日子野菜吧,省的犯口舌”柯緣說著話想到了徐家婆娘翻了個白眼。
“那好吧”柯亞禹沮喪的去一邊摘野菜。
柯緣身邊的林築卻是看了看柯緣,想著她能抓野雞嘛,這樣厲害,想到野雞也是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自己家好長時間沒有吃過肉了,爹爹在家的時候倒是還有可能。
現在家裡根本吃不到一點肉,娘身體弱,下不了地卻還要掙銀子,奶奶爺爺要乾農活帶弟弟妹妹,不乾活就沒有飯吃了大家,自己還小什麼忙都幫不上,隻能做些簡單的家務,如此便有些難過。
柯緣可不知道身邊的這個小家夥的胡思亂想,隻是想著過段時間在山上打些野雞烤熟了再拿回去,這樣家裡就沒有什麼味道了,省得那人聞風而來。
孩子們在四周尋覓,找著野菜。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就看見徐家婆娘和她的兩個兒媳婦也過來了,“哎呦,這是柯家的娃娃吧,你們來采野菜啊”徐家婆娘眼睛一轉,不懷好意的問道。
柯橙回答說“徐奶奶,您也是來采野菜啊”。
“嗯,徐奶奶來采野菜”看了看四周,都是小孩子,好套話。
便柔著聲音哄道“你家啥時候再吃肉啊”,掐著嗓子眼說話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柯橙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真是臉皮厚,哄小孩子。
“徐奶奶,肉太貴了,吃不起的,家裡沒有錢怎麼可能吃肉呢,您家裡好像有肉,我看還在屋簷上掛著呢,徐奶奶,我不吃,可我能不能去你家裡聞聞味道啊”。
徐家的肉是昨天晚上徐大江去隔壁村弄回來的,說是為了堵住徐家婆娘的饞嘴省的出去丟人。
“嗐,你個小孩子家家的,眼神不好,奶奶家可沒什麼肉”說著就轉身走人,叫上兒媳婦,野菜也不采了,匆匆回家去,害怕這些小孩也跟著回家。
柯橙看著遠去的徐家人,哼哼兩聲,回頭看見柯緣在不遠處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她得意一笑便低頭繼續挖野菜。
柯緣看著身邊的林築是一心一意的挖野菜,想了想,就帶著他來到另一叢芥菜邊,跟他說這個也能吃,而且比野菜還好吃,看林築不大相信就告訴他她們家已經吃過了。
“這個煮湯也是比較好喝的,而且有很多呢,其他人現在不知道這個,所以可以儘情地吃”林築這才跟著摘了起來,日頭漸漸高照。
柯緣擦了擦腦門的汗水,“姐,咱們家去吧,這些夠好幾天的了”隨後召集大家,回了家。
趙蘭看著兒子身邊的背簍,背簍裡有野菜和芥菜,心裡被觸動。
林築平日的時候很少出去玩,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待在家裡看著弟弟妹妹,做些家務活,沒辦法,家裡人口少根本忙不過來,隻是時間長了,林築身上便沒有那活潑樣了,每天都沉悶著,一時間又有些心疼。
“築兒這麼乖啊,還給家裡弄菜吃了”林築隻是點點頭並未言語,柯緣在一邊把芥菜的食用方法告訴趙蘭,省的不敢吃。
“謝謝小柯緣帶著林築哥哥玩兒,我們先回家了,下午再過來”跟薑瑜點點頭,帶著被塞過來的菜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趙蘭還感慨著兒子的變化,要知道平日在家的時候他都是玩自己的,果然還是同齡人才會有共同話題,在家的柯緣表示:我隻是個哄孩子的)。
家中的一雙兒女早已經待在門口盼著他們的歸來,看見他們兩人的身影便歡呼起來,“阿娘和哥哥回來嘍”。
一個佝僂的身影從廚房走出“阿蘭回來了,怎麼樣,那裡可還順心”,林家婆婆順手接過背簍“你怎地還去弄野菜,這事兒交給我和你爹就好,你就安心在柯家學做繡活”。
“娘,這是築兒和柯家孩子一起摘得,咱家築兒交上朋友了呢”趙蘭笑盈盈的說了情況,林家婆婆一臉高興的直點頭仿佛林築做了什麼大事兒,孩子終於可以不那麼孤單了。
“那好,今兒咱們也奢侈一回將這些都燉上,吃飽了,咦,這是什麼菜,怎麼從未見過”看見婆婆拿起一把芥菜,她便把她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林家婆婆自是更高興了些,家裡雖能吃上飯,卻隻能吃個幾分飽,晚上都早早的睡覺,不然肚子餓的快,哪怕沒有肉,今天的野菜也能讓大家飽個十分,平日可不敢這樣吃喝,隻有那三五分飽就已知足。
飯桌上,眾人沒有多言語,隻是看著盤中的綠色,心裡像是撓癢癢般,直到林家老婆婆張羅開飯才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你們兩個慢點吃,嗆到怎麼辦”趙蘭拍了拍身邊兩個孩子的背,兩個孩子這才慢下速度,細細品嘗這從未見過的菜。
“娘,這比野菜好吃,沒那麼苦了”。
“娘,好吃”
“嗯,好吃就多吃點,不要說話了”。
另一邊挨著爺爺坐的林築安安靜靜的吃著嘴裡的菜,眼睛眯起來也在細細品嘗這從未感受過的味道。
直到晚上睡覺年幼的兩個弟弟妹妹還在嘰嘰喳喳的說著今天飯桌上的美味,想想也是。
自從爹離開家,家裡的情況每況愈下,娘不得不去學做繡活,因為這樣來錢多,家裡的地也隻能指望著爺爺奶奶去勞作,耽誤不得。
林築望著天上的月亮,心裡想什麼時候能快快長大,長大了,就能乾很多的活,爺爺奶奶還有娘親也就可以歇一歇了。
又想著爹爹什麼時候能回來,到底去了哪裡?
家裡人也不告訴他,畢竟爹離開的時候他還太年幼。
爹啊,你快點回來吧,我想你了,娘也想你了,爺爺奶奶也想你了。
眼淚順著林築的臉頰大顆大顆的滴落,心中一時間無比難過。
林築還隻是個孩子,不像柯緣生來帶著前世的記憶,所以從未有過孩子般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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