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知道,武元在她上輩子的悲劇裡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若曆史還是繼續,絕對少不了武元的戲份,她絕不能掉以輕心。
她又翻看了兩頁,終究被那書本淡淡的味道給困住,吹了拉住,她躺在床上。
如水的被子蓋在身上的時候,她聽到外頭一個什麼聲音,像是一個人影晃過,她先是一驚,忙驚喜地爬了起來,推開窗子,點著火折子,去尋找那窗子下本應該出現的腳印。
可那黑暗的泥土中何嘗有那腳印,平整的一塊泥土,是她特意把這裡的草鏟平,為他留下的一方淨土。可今夜,這裡……什麼都沒有。
她深吸了一口氣,窗外一陣涼氣襲來,看起來是起風了。她過於敏感了。
關上窗子,她躺在床上,月白的睡衣在她側躺著的時候滑了一側,露出白如蓮藕的手臂,她悠然地望著黑暗。
她像是熟悉了,也習慣了光明,突然的黑暗到來,讓她又是焦躁又是恐慌。她想要用火來驅逐這篇黑暗和冰寒,可火呢?
她閉了閉眼,顧義熙,你到底在哪裡?
她有些驚了,習慣是一個可怕的毒藥,它讓你產生依賴,然後知道什麼是空虛和寂寞,最後極度渴望著光和熱。
夜,很長。
當晨光降臨,她疲倦的身子被流螢從床上拉了起來。流螢見到她的時候,先是一聲驚呼,“小姐,你昨晚偷雞了還是摸狗了?”
那兩隻像是被人打青了的眼是怎麼一回事。
婁錦吃力地睜開眼,她看向流螢,在流螢那雙清亮的眸子裡找到自己的倒影,額頭一跳,她才緩緩道“昨夜難睡罷了,什麼事?”
流螢忙讓三等丫鬟送來梳洗用具,道“小姐,你今日要好好打扮呢。皇上為了彌補你,已經下令讓你早些出行前去蓬萊島休息。過一段日子再回來。”
婁錦正漱口,被流螢這麼一說,她的眸子瞬間眯了起來。
“可知道何日?”她冷靜問道。
“說是這兩日,不過皇宮的嬤嬤來了,我看左不過就是明日。小姐,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乘著還有一日的時間,早些把事情安排下來。這府上有我和烏嬤嬤,一定會幫你看得好好的。”流螢雖然迷糊,但也不是個笨的。經過這麼些事,婁錦遇到什麼事最為緊張,遇到誰會出現刺蝟一般的狀態,她也是看地清楚的。
這算是流放嗎?
雖說皇上這是對她好,可去那蓬萊島,對掌握京中的事並無多大好處。
“皇上可說怎樣才允許我回來?”
流螢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固倫公主方才讓人傳話了,說是要得到青燈居士認可,才行。”
婁錦皺眉,青燈居士嗎?她雖從未見過她,可那青燈居士被譽為這世上參佛最透的人,是大齊的智者,所以皇上才會送高陽公主與她好好修身養性。
她要離開多久?她還未和顧義熙解釋。她突然著急了起來,明日就要走了嗎?可顧義熙呢?他去哪兒了?
她不知道她離開這些日子,會不會有人也如她一般,找到他,然後請他幫忙,從此賴上他。
賴上他?她的臉頰驀地爬滿了紅霞,她現在才後知後覺,原來她是早就賴上了他。
流螢見婁錦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道“小姐,你怎麼了?”
婁錦抬眼看了流螢一眼,她承認她自小對於愛情便是眼裡不揉沙,自私霸道。想起以往,武世傑與丫鬟親近些,她便會好幾日不理會他。
她自也是小心眼的,偶爾也矯情地很。當然不會允許彆人來侵犯她的淨土。
“流螢,你幫我去聯係一下劉韜,能找到他最好,找不到他就在明日我離開之後把我寫的一封信貼在我那窗戶上。”
貼在窗戶上?流螢一愣,還想繼續問卻見烏嬤嬤走了進來。
“小姐,牢中姑娘的父親來了。”烏嬤嬤頓了下,繼續道“武世傑也來了,被我們家的下人給擋在門外了。”
流螢怒地皺眉道“他還來做什麼?小姐,本來我也不討厭他,可他絕對不是個可以信得過的男人。婁蜜是可恨,可婁蜜也是真心愛著他的,他當初要娶那婁蜜若有幾分情那便也不算罪不可赦。可你看他那日,他對那婁蜜明顯無情,奴婢想起他那一副情聖的樣子,就覺得惡心。”看她那樣子,想來武世傑在她麵前也會被她瞪歪了鼻子。
婁錦淡淡一笑,“讓他回去吧。以後無須出現在我麵前,那些聘禮就說是賠禮,也無須要回去了。”那筆聘禮將會是她私下第一筆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