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傲骨嫡女!
閨房內,一道明麗的色彩映照在菱花鏡上。珍珠色繡連枝杏花月裙,紅芯鑲金桃紋白緞褲,青蓮色金彩繡鞋。
無一不精美,她麵色緋紅,欺霜賽雪的臉上猶如春梅綻雪,櫻唇微微抿起了一抹笑。
流螢愣愣地看著婁錦,良久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小姐,九天仙女落凡塵也不過是小姐這樣了。”流螢怔怔地看著婁錦,心中嘖嘖稱讚。
往常小姐不過是穿那碧青的錦袍,青色清新可人,可今日這一盛裝打扮,卻是那樣尊貴不凡,流螢不禁暗暗想著,怕是曆朝曆代的皇後也就這氣度了。
婁錦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道“我可不信仙女要戴著這麼重的東西下凡,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腳先著地還是頭先著地。”
流螢撲哧一笑,聽著外頭的動靜,立刻開了門。
隻見方芸兒和固倫公主,方瑤,蕭琴他們迎麵走來。
方瑤笑道“嘖嘖,這打扮,不知道的以為是出嫁呢。”
方芸兒抿著嘴笑,難得地點了下頭。
蕭琴也沒放過婁錦,道“我盼望著錦兒早些嫁了,我腹中的孩子出來了好與錦兒的孩子一道玩耍。”
婁錦歪頭輕笑,拉著固倫公主進來坐。幾人閒話了幾句,屋內便都是歡聲笑語了。
烏嬤嬤從外頭走了進來,她低聲在婁錦耳邊說了幾句,婁錦的眉頭微微一挑,道“梁嬌溫柔體貼,該是給皇上送上羹湯了。”
烏嬤嬤道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流螢皺起眉頭,對婁錦道“小姐,那藏空相士從您回來這幾天便安安靜靜的,今日才去宮中,不知道所為何事。”
彩釉白瓷杯中的清茶一朵一朵地舒展開來,一抹香味散開,婁錦輕輕呷了一口,便道“無論他要做什麼,這個人的城府很深,可不是我們往常對付的那些人,不可輕舉妄動。”
流螢深吸了一口氣,手掌握成了一個拳。是的,藏空的勢力究竟有多大還不知曉,藏空多年與後妃,皇上之間的關係甚篤,誰知道這後宮之中水有多深,牽一發而動全身,怕到時候禍及小姐。
她們的低聲耳語並沒有讓固倫公主他們知道,外頭的幾個丫鬟走來說是及時到了。
婁錦走出了房門,方芸兒幾個朝外走去,麵上都帶了笑意。
管家大聲地唱起了禮,負責登記的賬房雖忙,卻也沒暈頭轉向。
鞭炮聲震天,大堂之上的桌椅擺放整齊,紅色的蒲團綿軟深厚。
婁錦從拱門中而出,一聲聲抽氣聲便從四麵八方傳來。
她微微抬頭,對上那些貴婦小姐,隻迎麵一笑,空氣仿佛都靜止了一樣。
拱門上那開得一簇一簇的紫藤花絲絲縷縷伴隨在她的身後,她仿佛從花中走來,發鬢生香,絲縷輕軟。
“五皇子送上……長生一副。”管家的唱聲有些扭曲,婁錦幾乎不用看也能知道管家現在的臉色。
長生,那是在前朝時期流行的送給即將死去的人或者是出嫁的女子。
長生也就是棺材,在前朝時期乃是貴重之物,可在本朝卻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婁錦還記得當初將一副棺木掛在婁府之上,婁府就被詬病許久。
這一朝人們提起棺木幾乎不用長生這兩個字,而五皇子卻送上這一禮,果然是重重的大禮。
蕭縣公皺起眉頭與蕭郡公對視了一眼,才朝外走去。
蕭家大門外一尊烏黑的棺木橫著擺放。其他達官貴人臉色十分凝重,都有些猶豫不定。
這棺木擋在了門前,要想過去必要繞過這棺木。可棺木那是十分晦氣,若是繞這棺木過去,必是幾天都不得出門,怕引來禍事。
棺木後站著一道人影,淡黃色的衣袍上繡著九條銀龍,他身後幾人均是一身炫黑,煞神一樣站在那盯著蕭府。
蕭縣公的手握緊了下又鬆了開來,他笑了笑,道“五皇子送上如此重的禮,來人,將這長生送往莊子裡。”
“慢。”隻見五皇子眉毛微挑,繼承了萬貴人的好皮膚,他整個人看過去晶瑩剔透,似是一個琉璃,卻又將光反射地極為刺眼。
他朝蕭縣公走來,聲音透著一絲絲傲慢。
“我親自送來好禮,怎麼不見婁錦親自謝禮?”
一些百姓經過,隻看到門前有一尊棺木都紛紛繞道離去,其他官員家眷中不時傳來抱怨的聲音。
蕭郡公臉色極為凝重,他的氣息微微有些粗,方清雅站在他身後握了下他的手,他才恢複一絲絲清明來。
送來棺木還要錦兒親自來謝禮?
剛剛從裡頭出來的固倫公主正要撒手出去之時,婁錦拉住了她的衣袖。
固倫公主回過頭來,見婁錦目光柔和,平靜之中看不出喜怒來。她愣了下,耳邊不少的貴婦竊竊私語聲傳來,諸多是不好聽的,這樣錦兒還能忍受?
“外婆,既然今日是錦兒的及笄禮,是禮就沒有不收的道理。”
她朝外走去,流螢緊隨其後。
方瑤和蕭琴二人對視了一眼,也都跟了出去。
固倫公主也沒落下。
眾人見婁錦親自出去,都覺得有好戲看,這便都跟了出去。
蕭縣公並不想在這與五皇子理論,這棺木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放在門口多一刻便會讓京城的風向都變了。
方芸兒來到蕭縣公身邊,她身後便是婁錦眾人。
五皇子見著婁錦來了,麵上的笑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極寒的冷酷。
“不知道婁錦姑娘對本殿下送上的這份禮物感覺如何?若是不滿,本殿下還可以送上更好的禮物。”
婁錦笑看著他,如今看來五皇子與萬貴人真真是十分相似,笑裡藏刀的本事如出一轍。
她緩緩走出一步,對下人道“還不快把五皇子送來的禮物給收進去,這兩天總覺得腰膝酸軟,許是這春日還有點寒氣,柴房裡頭的柴都不夠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隨即目瞪口呆地看了眼婁錦。敢情是要將這棺木披了當柴燒啊。
五皇子的眉頭陰鷙地皺了起來。
可婁錦麵上依舊掛著笑,她唇角開出了一朵極為嬌豔的牡丹,端莊大方,不失一分禮儀。
“五皇子的禮婁錦收下了,不勞五皇子破費了。若是五皇子還有禮的話大可以送給皇上,素來孝字排行第一,我既不是五皇子的生母也不是奶娘,五皇子無須這樣積極。”
這句話說的何其大膽,周圍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婁錦,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氣,卻有人是打心眼裡佩服起了婁錦。
這膽識和口才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五皇子麵色已經青紫,隻見他的手緊握成拳還有些顫抖。
他極為陰冷的目光掃過周圍這些人盯在了婁錦身上。婁錦見前方棺木已經收了,這才道“命人掛一塊紅布在前麵,所有賓客請往裡走。”
婁錦淡淡掃了眼五皇子,她素來不是吃素的,你既然送上門來要讓我羞辱,這樣的好機會,她平常是不會不珍惜的。
五皇子身邊的侍衛們紛紛低下了頭,見賓客們都入了蕭家的門,本來以為蕭家會與他們起了衝突,好將小事化大,端了蕭家婁錦,可眼下,還被婁錦將了一軍。
婁錦這話也忒陰狠了點。好像是五皇子特地來孝敬她一樣。
方芸兒拉著婁錦朝內走去,到了內院,她才道“錦兒,今日雖是大日子,可你也要小心,你現在身子可不能出一點意外。”
婁錦點了點頭,她身邊素來不缺高手,也不擔心有人下毒,而且她懷有身孕的事並未傳開。
方芸兒這才牽著婁錦的手穿過抄手回廊朝外走去。
“太子殿下送來同心蓮羊脂白玉佩一對。”管家臉上隱隱有些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