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之上,位於山巔的藍白配色八角亭之中,麵對麵坐著兩個人。
陳昭夙拈棋子的手不穩,墨玉棋子掉落在石製棋盤上,發出哢嗒一聲響聲。
對麵的墨袍男子掀起眼簾
“怎麼了?”
“沒…什麼。”
陳昭夙將掉落的墨玉棋子撿起,落在十字線上,短短的落子期間,他眨了三四次眼睛。
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
陳昭夙落下最後一子,一盤棋局結束。
陳昭夙笑了笑,道
“主上,屬下忽然有點事情,不能陪主上繼續下棋了。”
微風拂動墨袍男子的額前絲綢般的黑發,墨袍男子看著已死的棋局,似乎有些苦惱。
“去。”
“手上注意分寸。”
陳昭夙站起身,右手手掌緊貼心臟,道
“是。”
周述正無語中,十分的,非常的,不知道該乾什麼的…!
他努力了又努力,平複了又平複,才讓自己的狀態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實際上,周述現在有點不知所措。
他請了煙冰硯幫忙。
煙冰硯應了幫忙,也確實了乾活。
但——
周述實在是有點不想看屏幕了。
他眼珠向下移動,抬起右手抵著眉骨,手掌完全遮蓋住眼睛。
係統框中,墨相知的身體被一柄透銀的劍刺穿,血珠子從胸腔中湧出,順著劍身滴滴嗒嗒流向劍尖,再肆意濺上草葉,然後順其自然地洇入土中。
墨相知的臉上出現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謝謝你。”墨相知說道。
墨相知的聲音很輕,輕到仿佛也就堪堪能飄到江韶耳邊而已,像是不能飄的更遠,再飄的遠一點兒,便會消潰無跡。
江韶臉上的表情堅定,眉目之間沒有之前那般的困惑糾結。
很明顯,江韶,被墨相知說服了。
煩。
這也就代表,江韶願意背負墨相知的命。
煩。
——就是這麼一個令人難受的局麵。
煩。
所以說,周述怎麼能不抓狂。
事情本來可以不這樣發展的,不,也許,事情隻能這樣發展。
周述的眼睛本來充滿焦躁,意識到這一點兒,他眼中的情緒蕩然無存,隻餘下四個字——被算計了。
不久之前
煙冰硯出手送墨相知一程的時候,被無形的東西擋住了,同時江韶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將劍往前一送,奇怪的事情出現了,墨相知那好用的被動機製這時候沒反應!
這讓江韶和墨相知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大抵上墨相知不可能會後悔。
而江韶,看著也不像會為行為後悔的樣子。
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周述不會相信煙冰硯辦不成事的托詞!
他一般都會覺得,不,是會肯定,那是煙冰硯騙他,是煙冰硯在敷衍了事。
也就是說,他不會相信煙冰硯說的什麼所謂的殺招被無形的東西擋住了。
他隻會覺得煙冰硯騙他,然後煙冰硯自己有什麼目的。
但這次,他有點兒相信煙冰硯的托詞。
因為煙冰硯出手的瞬間,周述這邊感受到了一種不可言喻的力量。
那力量讓他的思維不可控製地凝滯了一刹那。
由於他和煙冰硯都不是這個世界裡的。
周述難免想到這是世界的自我修正,反應在現實中,作用在煙冰硯身上,同時讓他感受到了。
這樣的不可抗力……他頭一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可能被耍了。
周述一抬頭就看見江韶將倒在半米高的草叢中神態安詳的墨相知的屍體,扶起來。
周述……
他有點不太敢看了。
他怕下一秒陳昭夙忽然出現,對江韶出手。
好煩。
周述抓了抓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