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小樓緩慢地皺起眉心“那個神父。”
“小樓也認識神父?”
“他不承認我也不想認,但就血緣上來講,他是我爸爸的爸爸。”
“爸爸的爸爸是……”
鏡小樓沒好氣道“爺爺。”
“嗬嗬。”
怎麼感覺好像不太對?鏡小樓把頭扭開,又問“你怎麼會住在教堂裡?那老頭明明不喜歡人……”
“因為我沒地方住。”
“是暫──”
“不,因為我也沒有地方回去,神父收留了我。”賽瑞斯溫和地笑著,話語中不帶任何心酸,卻又有著些許的寂寞。
──聽得鏡小樓都想把他撿回家了。
鏡小樓被自己一瞬間浮起的衝動弄個大紅臉,飛快地唾棄起自己的花癡。
“神父是個好人。”賽瑞斯又道“我帶你去見他。”
“彆!”鏡小樓拉住賽瑞斯的衣角,又在第一時間地放開“既然我們已經見過麵了,我要回去了。”
“好吧。”賽瑞斯道。
鏡小樓微愣,終於肯不再盯著自己的鞋尖“你不留我?”
“我都聽你的。”
“可……”
“可是你不想要回去對吧?”
對──對個頭!鏡小樓差點咬到舌頭。
“晚一點的時候我陪你。”賽瑞斯笑咪咪地道“但現在我要先去準備早餐、倒垃圾、洗衣服、排桌椅跟將聖經翻開到昨天講解的那一頁。”
鏡小樓失聲“那老頭把你當傭人了?”
“他供我吃住。”再說以前還沒當上聖堂騎士時,比這些更複雜的活賽瑞斯也都做得很習慣了。在他的觀念裡,為人民服務是很理所當然的。
反而是鏡小樓已經擅自把神父的形象邪惡化,單方麵地認定賽瑞斯是個孤苦無依的可憐人,一把無名火不知為何燒了起來“你以後跟我住!”
這承諾一說出口,鏡小樓就立刻察覺到自己太過衝動,後悔得得差點想要把自己給拆了。偏偏賽瑞斯這時又主動了起來,攬住他的腰,啞著嗓子問“我都聽你的。”
“…………”
“嗬嗬,我要先告訴神父。”
鏡小樓真想哭,本來就不太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差。
賽瑞斯也不介意,一直不時地偷瞄不肯與自己並肩行走的青年。
在遊戲中,鏡小樓向來是走得比賽瑞斯快的,賽瑞斯感受得出來鏡小樓喜歡享受當個領頭人。
但現在,鏡小樓卻很明顯地在瑟縮,似的在擔心什麼。
賽瑞斯配合著他放慢步伐“我,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鏡小樓皺起鼻子“沒事。”
賽瑞斯隨手指著附近一張長椅“那你在這裡等我?”
“好!”鏡小樓答得飛快。
“你不會不見吧?”
“反正你也能在遊戲裡找到我。”
賽瑞斯看起來有點失望“可是這不一樣。”
鏡小樓一屁股坐上那張鐵條編成的造型椅,擺手道:“你剛剛說過都一樣。”
賽瑞斯想了想,還是舍不得離開,走到他跟前,俯視著他。
鏡小樓忍不住仰起臉瞪回去。
賽瑞斯在笑,背也越彎越低,高挺的鼻尖幾乎就要觸碰到鏡小樓的額頭。
視線在不知不覺間交融在一起,就連頭頂上的蟲鳴鳥叫都化成了遙遠的音符。
不知是誰先親啟了雙唇。
直至粗糙的指腹觸碰了唇瓣,鏡小樓才驚醒過來。
“遊戲裡的話就不能這樣了。”
“我……”
“等我。”
直到毅然地轉過身揚長而去的背影,鏡小樓那乾燥的唇齒間才擠出了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