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似乎對她的果斷冷靜十分滿意,聲音也不再那麼冰冷如刀,緩緩道“我可以幫你。”
“哦?為什麼?”冷灩挑眉看他,似笑非笑。
白衣男子沉默不語,身影如煙晃動,眨眼間已經消失無蹤。
冷灩眯了眯眼,下一刻就聽到那清冷的聲音淡漠傳來,“我在儲物靈植裡麵等你。”
冷灩一雙漆黑的瞳孔瞬間擴散,抬起手腕來驚愕的看向那隱形的儲物靈植。
腦中靈光一現,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晶亮,“孤鳴,是你嗎?”
寂靜的夜色裡,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的問題,但是冷灩那嬌豔的紅唇卻愉悅的勾起。
一路使著禦風訣以最快的時間回到暫時所居的客棧,緊閉上門窗,鑽到床榻上便遁入儲物靈植。
照影在之前便已經回來,還和冷灩一起做了一件大事,此刻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個盤腿坐在樹下靜心打坐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的身上已經籠著淡淡的白煙,飄渺虛幻,看不清五官。
冷灩拾起放在一邊錦布上的孤鳴劍,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寒光四射的劍身,看向那白衣男子,輕聲低語道“我知道,你就是孤鳴。”
“他真是孤鳴?”
照影驚奇的看著白衣男子,上竄下跳的打量著,激動道“我早就聽說神劍有劍魂一說,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雖然今天沒有見到裘木仙人,但是見到神劍劍魂也不錯!”
“小影子,坐下!”
冷灩頭疼的撫額,乾脆直接下達命令。
照影委屈的扁了扁嘴,就地盤腿坐在孤鳴的對麵,一雙綠色的眸子直溜溜的在他身上打著轉。
冷灩唇角一抽,卻實在對照影的單純無邪無計可施。
“開始吧,我時間不多!”
孤鳴淡漠的開口,伸出手來,那顆淩貞的元嬰徐徐朝著冷灩所在的方位飄去。
冷灩一把伸手接過,那顆元嬰冰冷得如同罩了萬年寒冰,淩貞一臉痛苦的哀聲道“放了我,放了我”
冷灩冷冷一笑,盤腿而坐,毫不猶豫的就將那顆元嬰吞了下去。
冰雪般的寒冷隨著喉嚨一直進入丹田,一路都是刺骨的冰涼。
冷灩雙眉不適的蹙在一起,雙手挽了一個蘭花一般的結印,周身陡然爆發出一道淡淡的詭異紅光。
“煉化元嬰期的元嬰?灩姐姐,你怎麼就那麼相信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陌生人?!”
照影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跳起來焦急的跺腳。
灩姐姐不過金丹二階的修為,她知道她這樣意味著什麼嗎?
一個不好就會被淩貞的元嬰反噬,那可是在玩命啊!
“你如果不想她出事,就閉嘴!”
身後的孤鳴冷漠的哼了一聲,如煙一般的虛幻身影直直穿透他擋住的道路,到冷灩的身後盤腿坐下,雙手快速動作,指尖銀白色的靈光在她後背之上遊走。
照影撅起粉嫩的唇瓣,波光粼粼的眼眸委屈的瞄了瞄那二人,卻也再不敢吭聲,抓著一根靈植緊張的拽著。
不過片刻,冷灩那張本略微蒼白的麵上熱氣騰騰,一滴滴的汗珠順著長而卷的濃密睫毛滴落,腮邊是淡淡的霞光。
孤鳴收了靈力站起身來,一句話不說漠然的徑直就往孤鳴劍走去。
“孤鳴!”
冷灩剛一睜開眼睛就急忙叫住那道即將消失的白影,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雖然覺得剛才很累,可是煉化之後連晉升兩階,她此刻卻是全身輕盈,飄飄欲仙。
孤鳴頓住,卻並沒有回頭。
冷灩也不介意他的冷漠,站起身來朝他走近一步,問道“孤鳴,你為什麼要幫我?”
孤鳴冷笑了一下,半側過身子冷冷睨向她,“你不需要知道。”
冷灩皺眉,“是不是因為我在孤鳴劍上滴了血?我記得有種說法叫做滴血認主?”
冷灩的話才一落音,那一道飄渺的白影忽的卷起一陣陰風,使得整個儲物靈植裡麵的樹葉“嘩嘩”作響。
“你既然知道還故意為之,區區金丹修士也想做我的主人,你也配?!”
孤鳴立在原地未動,冷冷看著那在陰風中支撐不住而搖擺的兩人,周身白煙濃濃,殺氣彌漫。
“孤鳴!我不是有意的!你是神劍,應該知道我當時不是故意的啊!”
沒想到果然被她猜中,冷灩頓時苦笑連連,原來做人當真還是迷糊一點得好。
風聲漸退,殺氣漸漸消散,儲物靈植裡麵又恢複了原本的樣子,仿佛剛才的殺氣隻是一場幻覺。
孤鳴已經不在,照影怒氣衝衝一個閃身就要孤鳴劍之前,雙手運起靈力便想要毀去那邊神劍。
“小影子!你住手!”
冷灩說話的同時,一道風刃術使了過去,將照影清瘦的身影拂開到一邊。
照影見冷灩對他動手,雖然不痛不癢,但是卻是紅了一雙綠眸,對那把死氣沉沉的孤鳴劍越發憎恨。
也不顧冷灩會發火,閃身就隱去身影,下一刻就看到孤鳴劍之上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照影!”
冷灩氣得麵色煞白,知道照影身上那青紅色的烈火不是普通的火焰,根本不能輕易熄滅。
狠狠的跺了跺腳,飛身上前從火焰裡拿起孤鳴劍來,毫不理會被烈火毀滅的長袖,及雙手嬌嫩的肌膚。
烈火倏然熄滅,照影顯出身型,瞪大一雙綠葡萄似的眸子看著冷灩,眼底竟是失落。
冷灩看也不看他一眼,抱著孤鳴劍到大樹下靠坐下去,掏出絲帕細細的抹去之上的灰燼,發現孤鳴劍還是一如既往的雪亮,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傷,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灩姐姐”
輕風拂動,照影在她的身邊蹲下,拉過她微微紅腫的手去抹上藥膏。
上好的藥膏透明清涼,絲絲植物淡雅的清香徐徐飄散,手上的灼熱如置身雪源一般舒適。
冷灩疲憊的靠著大樹,也不掙紮,隻是眸色幽幽的看著照影,手上一熱一冷的感覺讓她輕微的皺起了眉。
直到兩隻手上都擦滿了藥膏,照影終是抬起婆娑的淚眼,委屈道“灩姐姐,你生氣了嗎?都是照影不好,是照影害得灩姐姐受傷”
冷灩淡淡的勾了勾唇,本想用紅腫的手指擦去他的淚痕,但看到滿手的藥膏,終是垂下了手。
“小影子,孤鳴要是想殺我,也就不會出手幫我那麼幾次了。”歎了口氣,又幽幽的呢喃道“眾鳥高飛儘,孤雲獨去閒”
膝上的孤鳴劍發出一道微弱的紅光,盤腿靜坐在孤鳴劍裡的孤鳴倏然睜開赤紅的雙目,清冷如星,嗜血如魔。
第二天一大早,蜀雲國皇城裡爆發出了一則驚天動地的消息。
裘木仙人的女兒淩貞,被發現死在三皇子雲孟的府邸之中,全身赤裸的躺在雲孟床上不說,還被人殺死,甚是恐怖的被取走了體內元嬰。
三皇子雲孟一慣狂蜂浪蝶是總所皆知的,而他對淩貞美色的垂涎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樣一則消息像是洪水一般的爆發,成為大街小巷上人人津津樂道的談論話題。
大家都說雲孟奸就奸吧,乾嘛要殺?殺就殺吧,乾嘛要取人元嬰?
淩貞可是景雲大陸唯一一位煉藥宗師的女兒,雲孟這一出,是想要公然讓皇家與裘木仙人樹敵嗎?
外麵的閒言碎語滿天飛,冷灩打開窗戶大大的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嬌豔的唇瓣綻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今日她穿了一件白色與紅色相間的裙衫,腰間豔紅色織帶寬大,垂掛著一條雪白的瓔珞。
一頭發絲慵懶的披在身後,側邊挽了一個鬆鬆的發髻,斜插一支精致的銀釵。
明明是大方簡單的裝扮,偏生越發將她襯得明眸皓齒,那雪白肌膚上桃色淡隱,絲絲的嫵媚點點滲出。
“對麵的美人兒,能否賞個麵子,過來共飲一杯?”
客棧對麵的房間,一紫袍男子一手攬了一個豐滿美豔的女子,一手懶懶的朝著她舉著一支白玉酒杯。
長發鬆散垂在肩側,邪魅妖豔,泛著微微醉意的魅惑容顏上儘是曖昧。
冷灩微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麵那正愜意享受美人按摩的男子。
昨夜因為淩貞的事情耽擱了,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還敢找上門來,還敢在她的麵前上演風花雪月,當真是欠揍麼?
不過他也真是夠厲害,茫茫大國,他竟然能在兩三天的時間便尋到了她,絕非巧合!
掩去眼底的厭惡,“嘭!”的一聲關上窗欞,冷冷的笑了笑,推開房門就往樓下而去。
秋日朝陽,涼風舒適,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
隻是,在這個美好的天氣接連遇上不想見到的人,那就有些大煞風景了。
客棧底樓,一襲淡金色華貴錦服的俊朗男子獨坐其中,四周廣闊,隻有十幾個黑衣修士規矩的站在門邊,神情肅穆。
冷灩挑了挑眉,當作沒看到就徑直往大門而去。
果然,門邊的修士伸出長臂攔住,身後傳來雲越清朗的聲音。
“冷姑娘!不介意一起喝杯茶吧?”
冷灩負手仰天翻了個白眼,一大早的,一個請喝酒,一個請喝茶,她今天可真是走運啊!
朝著雲越露出明媚的笑容,“雲二公子盛情款待,冷灩求之不得。”
相對而坐,冷灩淡然自若的執起雲越親自添上的茶水,優雅緩慢的淺綴了一口,眯眼一笑,“茶不錯。”
雲越一隻手握著茶盞,俊顏含笑,就算是在這粗陋簡便的客棧,也難以掩飾那一身的貴氣逼人。
放下茶杯,低歎道“茶是不錯,可惜,今天卻有些食不知味。”
“哦?”冷灩挑眉,似有不解。
雲越目光悠遠的看向門外,略帶憂傷的道“冷姑娘還未出門,恐怕還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大事吧?”
冷灩無辜眨眼,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雲越眸光一閃,緊盯著她緩緩問道“聽說,昨夜冷姑娘和淩貞是一道離開的晉遠拍賣行?”
“是啊。”冷灩回答得十分乾脆。
雲越皺了皺眉,輕歎道“可惜,昨夜你見她,卻是最後一麵了。”
“啊?淩姑娘她?”冷灩大驚,手中茶盞擱在桌上時濺起細微的水波。
雲越斂眉沉思著看了她一眼,忽的莞爾一笑,安撫性的道“冷姑娘不必恐慌,那殺掉貞兒的人十分狠毒,還奪取了她的元嬰,照此看來,應該是伏羅門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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