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毒女!
這雨一下就是一天,並且在下午時明顯更大了,這讓一空很高興。
站在破廟門口,也不管那雨水被風吹得刮進來,隻盼著天色快些暗下來。
篝火還在燃燒,一些水分有些多的木頭被投進去,不過也能燃燒,而且這樣的木頭燃燒的時間還會延長許多。
坐在自己的石頭上,柳嬋靠著身後那破柱子,昨晚睡得稀裡糊塗,因為她在山上走了一天很累,所以發生了什麼她都不知道。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相信今晚她會很警覺的,絕不會再發生昨晚的事情。
看著對麵,長修坐在那兒,脊背挺得很直,恍若青鬆。
緩緩眨眼,柳嬋將搭在一起的兩條腿換了一下位置,“長修大師,你是何時去淨土寺出家的?”一空一口一個長修師兄,儼然他在淨土寺的時間比他長。但一空是出生就被扔到了淨土寺,他現在歲了,那也就說明,長修起碼在淨土寺有十年了。
既然有十年了,那他又是怎麼和大梁長公主勾搭上的?這太讓人疑惑了,反正她不懂,也猜不透。
“六歲。”長修也沒有隱瞞,淡淡回答。
微微挑眉,六歲?那這麼說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出家了。而大梁長公主,大概是偶然去了淨土寺,認識了長修,所以他們倆就勾搭上了?
暗暗撇嘴,柳嬋認為但凡是小小年紀就出家的都心性不穩,待得長大了,有很大的可能會還俗。
就如一空,他是小時候被扔到了淨土寺的門口,所以被收留。他做和尚也是無意識的,並非他自主自願。如今長大了,春心萌動,做和尚並非他的本願,所以他會還俗。
“那你為什麼會被送到寺廟?”看著他,柳嬋繼續道。
緩緩抬眼看向她,長修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看起來好像更清淺了,如同晶瑩的琥珀。
“若是你的身邊有一個能看見鬼的孩子,你會不會把他送走?”長修語氣淡淡,但是卻能聽出其中的悲涼。
柳嬋搖頭,“我不會,但是普通人就未必了,他們會害怕。”陰陽眼,這是天生的,並非疾病也不會傳染。
“相較於逐出家門,送到寺廟中當然是最好的。”長修說著,這些事情好像在說彆人,可是顯然說的是他自己,他幼時經曆了很多。
“那、、、”柳嬋看著他,想問的是他和大梁長公主是如何相識的。
“天黑了。”
柳嬋隻吐出一個字兒,那邊一空就跑了回來,打斷了她的話。
看向破廟門口,果然天色暗下來了,而且雨還在繼續,刷拉拉的。
“等著吧,用不了多久,你的季曉月就來了。”靠著身後的破柱子,柳嬋笑看著一空。
一空微微垂眸,倒是幾分不好意思,不過他很期盼,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雨唰唰的,這破廟本來就破,被雨這麼一打,被風這麼一吹,好像隨時都會倒塌一樣。
一空坐在石頭上顯然幾分心不在焉,若是以前,他肯定會閉著眼睛運氣,或是默念心經之類的。
看著他,柳嬋緩緩搖頭,真是春心萌動啊。不過,每個人最單純最美的時候應該就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吧,但能一直保持情竇初開的心卻是不容易。
情竇初開?柳嬋微微眯起眸子,說真的,她還真不知情竇初開是什麼滋味兒。
她最大的愛好就是捉鬼,或是研究這些東西,什麼叫做情竇初開她真不知道。
驀地,一些聲音傳來,一空立即從石頭上跳了下來,不眨眼的盯著破廟門口。
柳嬋與長修也看過去,他們倆倒是很平靜。
下一刻,一個身影衝進了破廟裡,她拍打著自己的衣服,一邊抬起頭,正是季曉月。
看著她,一空一時都忘記了呼吸,睜大了眼睛,終於等到她了。
“這雨下的真大,若不是我知道這裡有個破廟,肯定會被淋透的。”瞧見了他們三人,季曉月笑起來,然後快步走過來。
一空有些呆愣的看著走近的人,不知該說些什麼。
“是啊,我們也被這雨困住了。”柳嬋笑看著她,這姑娘真是沒心機,碰到了陌生人也不害怕。
在火堆的另一邊蹲下,季曉月伸手靠近火堆,“我叫季曉月,從帝都出來要去姑母家。三位也是趕路麼?這兒距離帝都有一天的路程,明日若是雨停了,三位要趕早。若是晚了,帝都的城門就關了。”
柳嬋微笑,隨後看向一空,“這位季姑娘這麼熱心,一空,把你準備好的禮物送給她吧。”
被點了名字,一空才回神兒,看著季曉月,他朝她走了一步。
季曉月有些不解,看向一空,他是個小和尚,她並不認為他會是壞人。
看著季曉月的眼睛,一空低頭,隨後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來,然後舉到季曉月麵前。
看著那東西,季曉月的眼睛睜大,抬起自己的手,手腕上,是一個和一空手裡一模一樣的鐲子。
“你、、、你怎麼會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鐲子?”季曉月顯然更詫異了,這鐲子雖是不值錢,也沒什麼花紋,可是也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連磨損的缺口都一樣。
“這就是你的鐲子,我從你的屍骨上拿下來的。你已經死了,這是我們第三次在這裡見麵了,你都不記得了。”一空看著她,此時告訴她這些他忽然覺得有些艱難。
“你在說什麼?小師傅,你生病了麼?”季曉月笑出聲,看著一空,她笑的眼睛亮晶晶。
一空歎口氣,然後伸出手,去抓季曉月的手。
季曉月微愣,可是待一空的手從她的手上穿過去後,她卻呆住了。
她沒碰到一空的手,他的手,從自己的手心裡穿過去了。
看著季曉月,一空幾分於心不忍,“你已經死了很久了,最起碼有三四個月了。隻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被困在這路上了,你以為自己還活著。每逢下雨的夜晚,你都會出現在這破廟裡來避雨。”
“我死了?”季曉月看向自己的手,她怎麼會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