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他過了兩萬年的生活,已經足夠枯燥和乏味了,可今天才知道,最難的不是活著,而是生不如死。
現在陳陽最大的夙願,就是出去之後第一時間將黑衣人大卸八塊,哪怕是他死了,都不能放過。
不是還能重生嘛,那生一次死一次,死到不能再死為止。
不對,這樣還太便宜它了,陳陽要將它關起來,每天在它麵前放加特林。
陳陽的腦海中將無數種世間最惡毒的刑法都想了一遍,作為他繼續熬下去的支撐。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感覺時間過的太過漫長。
漸漸的他長出了胡子,也懶得去清理,頭發長到了腰間,也不去打理,整個變得渾渾噩噩。
想著此時此刻,哪怕是有一顆槐樹出現在他的麵前,他都能興奮的跑上去數它有多少片葉子。
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可怕在這裡。看不到陽光悠悠,也看不到滄海桑田和季節變化,有的,隻有一片無儘的虛無。
陳陽一開始以為自己能熬下去,可到現在方才覺得那就是個笑話。
覺睡不著了,因為晝夜顛倒的緣故,生物鐘完全紊亂,想用靈氣調理,卻壓根用不出來。
隻有神識在忍受這無邊無際的黑暗。
期間,那個眼睛偶爾也會來上幾次,來詢問生物究竟臣不臣,可無一例外得到的回答全是一聲怒吼。
陳陽人麻了,也習慣了。
漸漸的,每次巨眼一來,陳陽就會產生下意識的反應,渾身一顫,打了個激靈,旋即又安靜下來。
這種突破起來的巨響和光亮,就如同睡夢之中在你耳邊放個音響,給你強製開機一般,極為容易讓人精神崩潰。
陳陽能夠熬到現在,也實屬不易。
過不了多久,巨眼又來了。
一道強光傾泄而下,明晃晃如同神光,陳陽被驚醒了,捂住眼睛打算繼續躺著。
“臣服,亦或是繼續?”
巨眼主人的聲音傳來。
“臣服你奶奶個腿兒,你有種你出來啊,你瞪著個眼睛,我瞅你就像是那個(電報)”
這當然是陳陽的內心獨白,畢竟他就算喊出來,對麵也聽不到。
就在他以為巨眼隻是走個流程詢問一聲,馬上又會離開的時候。
身旁的生物發出了一聲低吼,眼神之中的桀驁變成了不甘,有些虛弱和頹廢。
下一刻,陳陽的眼前豁然開朗。
隨之便感覺身體一輕,像是被人倒豆子一般翻了出去。
緊接著,身體逐漸變大,就看到麵前一個威武雄壯,身穿盔甲,雙眼散發出精光的男人,手持一個酒葫蘆,正對著地上一頭頭頂雙腳的生物教訓著什麼
“你這畜牲,才關了你三年,就這麼禁不住,日後上了戰場,拿你還有什麼用?”
感情那一片黑暗的地方,竟然隻是一個酒葫蘆,而被關了這麼久,竟然才過去三年。
陳陽頭一回感覺到孤獨和漫長的滋味,這種感覺,他不想再嘗試第二遍。
生物被倒出來之後,身影緩緩變化,最終變成了一個身穿黑衣,有鼻無口的人型生物。
威武男子喚他為“亥”,意喻著夜色已深,萬物歸寂,正是一天之中最漫長且孤獨的時候。
亥一旦臣服,便聽命於威武男子的話,隔天便成為了威武男子的坐騎,前往了戰場。
這似乎不是普通的戰場,一顆古樹橫貫天空,落葉飄零,僅僅是一片落葉落到了跟上,陳陽便感覺自己隻不過是這樹葉之上的滄海一粟。
這樹……怎麼越看越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