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菲莎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中似是悔恨不已,若是自己不在這冰底寒潭,若是早些年認識他,若是……她流著淚,輕輕問道:“你要是死了,她會傷心嗎?”
古秋心裡一顫。
他深知洛輕塵對他情深意重,愛慕至深,而他對洛輕塵亦可傾儘全心,拚著性命也要護她一生,對他們而言,無論誰離開了這世間,另一個都會傷心欲絕,痛不欲生。
古秋點頭道:“會,所以我一定要安然回去。”他肯定道:“而且我必須帶走我的朋友。”
崔菲莎淚如雨下,既是感動亦是心痛,她道:“好,你既然如此重情重義,我就帶你去找你的朋友。”
古秋略一遲疑,雖說崔菲莎已經受了傷,可是冰洞內機關重重,難保她不再玩什麼花樣。
崔菲莎似是看穿了古秋的心思,道:“以你的身手,洞裡的機關是難不倒你的,更何況我也不會再加害於你。”她語氣誠摯萬分,不帶半點虛假。
說著,崔菲莎走到一旁的冰柱上,上麵有一個環形把手,她輕輕一拉,一扇冰牆後麵的大門轟然打開,一陣寒氣忽然襲來,令古秋隻覺寒冷異常。
大門之後乃是一片更為寬闊的冰洞,內裡乃是以冰雕刻而成的庭院樓閣及花園小徑,一座三層冰雕大樓,樓上一女子正玉手托腮望月,眼中似是寫儘相思愁苦,寄情於月,傳遞給另一個人。
那女子亦是與柳相思長相神態俱是一致,穿著打扮卻與先前冰柱內的冰雕女子一模一樣。
庭院內百花爭豔,蝶鳥撲飛,翡翠碧玉鑲嵌處處萬紫千紅,生機一片,亭台樓閣處的冰柱內之內一個妙齡女子正定定地立在冰麵上,隻是她輕輕閉著雙眼,雪白的臉上帶著些許悲傷之意。
古秋正自感歎雕刻者巧奪天工之技藝,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語氣甚是不悅:“不是說了不要來打擾我嗎?”
崔菲莎及那群白衣人忙跪拜致敬,崔菲莎流著淚輕輕說道:“爹,這個人實在厲害,我們應付不了他。”
“都是一群廢物!”說話之時,隻見一個上身赤裸的中年男人手持著錘子和鑽子自那個冰柱後麵走了出來。
他須發皆白,麵目蒼老,布滿雪粒的臉上滿是怒氣和不滿,如此冰冷的地方,他竟不穿上衣雕刻,著實令古秋驚異不已。
那老者看了一眼古秋,不屑道:“就是你在搗亂?”
古秋沒有理會他,直奔主題道:“我朋友在哪兒?”
那老者先是一愣,繼而用手一指身後得冰柱道:“在這裡。”眼中滿是挑釁的意味。
古秋細眼看去,才發現那冰柱內輕閉雙眼的女子正是柳相思,隻是她的衣著已經被更換,再加上她被裝在冰柱內,才令古秋一開始並未發現。
古秋大聲喚道:“柳姑娘……”便欲奔過去。
那老者用手一攔,道:“不過她已經死了。”
古秋聞言大怒,道:“我要親自證實。”說著,單掌一出,欲闖過那老者攔住他的去路。
那老者見狀,怒火中燒,揮動手掌便向古秋襲擊而去,掌風虎虎,威力不凡,古秋反身探掌相迎,兩股強勁內力相碰,風聲呼嘯,身旁冰雕亂飛。
這一試探,古秋知道眼前老者內力深厚,身手不凡,一招一式都似是練過三十年之久,是以不敢小覷。
那老者與古秋對上幾掌之後,亦被古秋的神功所震,看起相貌不過三十出頭,何以功力竟如此爐火純青,已達登峰造極之境,心中既有疑慮,手上卻不敢鬆懈,連環出掌,風聲呼嘯,再與古秋相鬥。
那老者驚詫歎道:“不想當今天下還有如此高手,江湖中果然能人輩出!”說話之際,那老者已然揮動手中鑽子和錘子,兩個平時雕刻所用的工具瞬時幻化成淩厲兵器,招招向古秋擊去。
聞得劍聲輕鳴,劍光閃動,古秋已然長劍出鞘,與那老者對抗而去,一時冰洞內劍花飛舞,身形晃動,崔菲莎及那群白衣人個個看得目瞪口呆,似是此一生都從外見過的新奇景象。
古秋道:“如此冰底寒潭,竟暗藏絕世高手,你們到底是何人?”
那老者道:“你又何須深究,今日入得此洞,你我雙方必有一方葬身於此,這是規定,亦是天意。”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相鬥不停,那老者功力雖不願吐露真實身份,古秋卻早已看出招式的出處,他驚歎道:“漠北神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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