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班房裡。
一點熹微的星光,照出一臉沉靜的楊臨。
空蕩蕩的板房,就他一個人。
仰在凳子上,無比清醒。
一晚上的事太多,夠他反思一陣了。
昨天一頓酒,給自己提了個大大的醒,幸虧沒彆人,要是在外麵不知道會惹多少危險。
自己確實飄了,抓了兩撥賊,就敢跟衙門主司拜把子了。
這可是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啊。
以後不能這麼喝了。
自己酒量不太好,也就不到兩斤。
年輕正盛,跟兄弟們喝完酒就好吹牛批。
這就很麻煩。
和諧社會也不行啊,更何況這裡還是在封建官場上。
好在已經練到隨心所欲不逾矩的程度了。
那些胡話無所謂,反正沒人聽得懂。
沒說出‘皇帝老兒算個球’,就算是大幸,不然早被拉去菜市場了。
但是錯把主簿大人和白安當成服務員就很離譜。
這能怪我嗎?
必須儘快適應。
那個大哥怎麼辦?
看他的表現吧。
如果他真心把我當兄弟,也不是不能處。
這個人是個好上司,而且有優點。
很膽小,誰都不得罪,不會犯什麼大錯,起碼活的長久。
有讀書人的骨氣,沒有讀書人的酸勁,喝完酒還等跟你一起吹牛皮。
這就很對脾氣。
他老婆和白安的事?
那能怪人家萌萌呆呆的小白安嗎?
如狼似虎的年紀,保養的又那麼好,跟二十多的大姑娘似的。
有資本,有需求,而且懂人心。
十七八歲小青年什麼心理,她一清二楚。
白安在衙門裡算是最清俊的小書生了,根本遭不住。
彆說他了,我也差點變曹賊。
而且人家兩口子挺好的,吳主司糟心的事夠多了,還是彆破壞人家家庭和諧了。
就這樣反思著,不知不覺外麵天光已經大亮。
小白安頭上飄著書生巾,小碎步跑了過來,手裡端著個小竹盤,裡麵三個芝麻火燒。
“楊臨,我找你一大圈了,這是你的早餐。主司大人的已經送過去了,所有捕快都有。夫人說兄弟們加班辛苦了,算是衙門津貼。”
楊臨接過竹盤,斜眼看了看白安。
那眼神在白安眼裡,很怪異,頓時心裡有些發毛。
“小書生?開竅入境很難嗎?”
白安頓時臉紅了“難。很難。你吃吧,我得背經去了。爭取早日開竅入境。”說完,白安邁著小碎步又跑了。
楊臨瞅著他的背影,笑了笑。
傻人有傻福,你不是都開竅入境兩次了?
吃完三個芝麻火燒,楊臨走出班房,拿起木瓢在水缸裡舀了水大口大口解渴。
冷不丁被人從背上拍了一下。
“賢弟,今日可一定要去鎮北侯府一趟啊。”
“噗~~”
楊臨一個機靈,直接噴了一地,然後愣住,看著吳瑜琛,仔細分辨這個大哥,是不是非要弄死自己才好?
我哪裡得罪你了麼?
“去那乾嘛?”
“禦扇的事,還得指望賢弟找侯府的人,跟刑部汪大人說一說,緩幾天。”
楊臨扔了木瓢,看向吳瑜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