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臨一進來，大牢裡就爆開了一陣怒罵。
人聲鼎沸。
吳瑜琛等人嚇了一哆嗦。
實在是可怕。
京兆西的大牢從沒關過這麼多人，雖然他們身上帶著鐵索，
要是他們一股腦撞破牢門，後果不堪設想啊。
外麵沒有一個多餘的捕快。
七八十個賊要是衝出來會是什麼結果。
就連馮辛眉也緊張地按住了刀柄。
吳瑜琛看了看楊臨
“我的好兄弟啊，不是說了麼，群賊最恨的就是你，連這個問題都想不明白。還怎麼審問？根本沒法審。”
“頭兒，要不要管管牢犯？”馮辛眉手下的小捕快，額頭冒著汗，問了一句。
得到的卻是馮辛眉幸災樂禍的目光
“不怕，出了事，這個毛頭小子，才知道厲害。”
但兩個小捕快也不敢怠慢“那我們倆把住窄道口，以防不測。”
馮辛眉擺了擺手“去吧。”
然後他笑眯眯地聽著眾賊罵著楊臨，心裡極其舒坦。
“沒法問麼？”
楊臨笑了笑，單獨向前走了幾步，走在空地中央，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聽著。
盜匪們沒什麼文化，反反複複就那幾句。
掰扯完族譜也就沒啥可掰扯的了。
而楊臨卻很涵養的一直保持微笑。
原主的家族能培養出原主這麼個變態，也確實該罵。
時間過去了半刻鐘，眾賊望著一言不發表情輕鬆的楊臨，開始納悶。
口乾舌燥了都，你給點反應啊。
罵聲漸漸停止了，之後是一陣安靜。
群賊都愣了。
這時候，楊臨笑容和善
“不罵了？累了？我要是你們，被坑成這樣，我得罵他個三天三夜，而且一句都不帶重樣的。”
“你們應該跟小白書生學學，不能一套族譜行天下。”
“聖賢書上，罵人的話可多著呢，而且還文縐縐的，很好聽。一般人聽不出來被罵了，還笑嗬嗬說，‘你說話真好聽’。比如，‘對對對’。”
群賊更愣了。
啥意思，還嫌我們罵的沒新意，來教我們罵人來了。
不光是群賊，吳瑜琛、周勤他們也愣了。
‘對對對’，也是罵人的話？
跟聖人學的？
我怎麼不知道。
周主簿看向白安，後者則是壓低聲音說“我教的。”說完還帶著一絲竊喜。
然而，對於群賊來說，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是，他們的心裡的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他們竟然很想聽楊臨說下去。
聊聊怎麼罵人，還讓彆人聽不懂。
這可是實用知識啊，賊們喜聞樂見。
比如就有人總結了各個地方方言的罵人語錄，比正經文學傳播的都廣。
大家這會兒不是要罵楊臨了，都要準備和他探討學術問題了
“‘對對對’，也是罵人的話？”有人就不相信的問了。
“的確是，聖賢書上有原話，隻不過翻譯了一下。”
看了一下眾人求知的目光，楊臨話鋒一轉“可見聖人說的話，並不全是好話。人無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