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保攀道“回稟陛下,臣年底審查各項案宗,發現一份涉及州府官員的案宗,雖然已定案,但有可疑之處。此等舊案,臣下未敢輕放,請陛下定奪。”
剛才暗中推動驅妖的事,差點露餡,玉景帝恨不得趕緊散朝,聽左都禦史奏報,心想趕緊找個話題岔過去也好。
過年放假這幾天,百官的言論不可控,需要找一個大的目標,吸引注意力。
於是他問道“愛卿說來聽聽,是何案件?”
左保攀道“七八天前,刑部遞交上來鎮妖使在匡定縣辦了州府貪腐一案的卷宗。卷宗上說,知府穆智明當場刺殺鎮妖使反被誤殺,臣覺得此事蹊蹺,因為涉及州府,臣覺得有必要重新審查一遍。”
大新國督察院,本有監察百官,複審刑獄之責,但現在的位置很尷尬。
自從玉景帝登基以來,陳明淵受寵,督察院的很多事,都讓鎮妖司辦了。
他們現在幾乎成了鎮妖司和刑部的附庸,平日裡還會派人給兩部打打下手。
理論上是和鎮妖司、刑部平級,但如今儼然成了小弟。
對此,左保攀自然不滿。
是該站出來,證明一下存在感了。
這個案子有點耳熟。玉景帝腦中思索了一下,他想起來了。
是鎮妖司調查玉璽案之間發生的事,玉璽案的卷宗玉景帝看過,對楊臨‘乙’的評價,還是他給下的。
又是楊臨,又是鎮妖司
這可太好了,轉移百官注意力的辦法有了
“說說你的看法。”玉景帝看向左保攀。
“臣建議重審此案。”
玉景帝細問道“當事人已死,聽聞主動報案的人,還是偷玉璽的丁陳晨,她又在剿匪過程中私逃。主要證人是知府的舞姬,她們也被遣散。如今涉案人證俱失。如何重審啊?”
因為偷玉璽,玉景帝親自看過卷宗,對這件記得可謂門清。
對於丁陳晨私逃,他曾大有不滿,但陳明淵已然早已解釋了過去。
玉璽已經拿回來,這已經是最大的功勞。
那丁陳晨也是被人誘騙所致,早已不予追究了。
如今人證俱失,現場又遠在千裡之外,重新複審確實有點難度,看看你們如何處理?
不行的話,朕幫你們出出主意。
左保攀胸有成竹“臣曾派人到匡定去過一趟,八個舞姬據說已被楊臨收入府中,據府衙人員供稱,當日舞姬們自行走官道入京,想必如今,已經到了京城。”
他的話音剛落,工部侍郎出列,朗聲回稟
“啟稟陛下,這幾日楊臨安定伯府內改造花園,工部幾位小吏從旁督造,昨日晚間,恰見楊臨帶回八名美姬,想必正是那八人。而且匡定縣衙的人,要調來京城也很方便。”
昨夜楊臨下午臨近天黑時到家,八美個個年輕漂亮,霎時成為一道風景,惹得滿院子家丁護衛一陣騷動。
爵爺府自然可以養舞姬,工部那幾個幫忙督工的小吏,樂的一陣大開眼界。
回來時不時還在聊著,這姿色絕對趕得上王爺家的歌舞班底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事就傳到了工部侍郎的耳朵裡。
剛才左保攀提起,他眼珠一轉,就想到了必是那八人。
刑部尚書聽聞,眼睛一亮,這下人證到的差不多了“啟奏陛下,如此說來,此案人證俱可傳喚,臣覺得可以複審。”
吏部尚書出列再次補刀,非要啃開鎮妖司一個口子
“臣聽聞,此案的卷宗上,汙蔑我吏部官吏收了賄賂,當需徹查,以便還我吏部官員的清白。”
頓時,又有幾名官員出列
“此案牽涉的州官,死的蹊蹺,必須查!”
“臣附議!”
刑部、督察院、吏部的三大要員齊齊上陣了,還有工部、戶部的幾個官。
滿朝文武雖然多達幾百人,但影響朝堂的,就那麼一小撮。
一個小小給事中,可以不重視,如今三大部的要員齊齊下場,幾乎代表了半數朝堂官員。
這一下接一下的捅刀子,讓陳明淵麵色清冷了一些。
心有得意的刑部尚書,瞄了一眼首輔張正。
這個文官老大哥沒有要參與的意思。
首輔之才,心氣和地位都如陳明淵一樣超然。
不參與、不表態也好。
起碼表明他不會站陳明淵一隊,這讓刑部尚書心裡踏實了許多。
陳明淵掃了一眼這些平日看起來很乖的小老弟們。
暗暗輕笑,你們都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啊。
尤其是督察院,沒想到都到匡定去了一趟了,下的功夫不淺啊。
是該說句話了。
他剛要出列,卻被吏部考功司的李疏鈞搶先一步。
出列之後,李疏鈞微微得意道
“陛下,微臣以為此案無需再審!臣從楊臨兩次斷案的情況看,此人心思縝密,推理毫厘無差,匡定縣一案既然是經他審理的,就算重審,亦是徒勞而已。”
陳明淵剛要伸出的腳一滯,然後默默收回,吏部的李疏鈞替楊臨說話,他沒有高興,而是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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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妖司不參與文官政治,鎮妖使雖然有時候被請去辦案,但是命令過不許結交百官。
如果李郎中剛才隻是仗義執言,那麼現在第二次替楊臨說話,妥妥地會讓人以為,楊臨和這位李大人有了交情。
這是陛下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