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爺子心裡自有一杆秤。
公司最近有些股東又開始不安分了,上躥下跳的,肯定又是他那不死心的小兒子攛掇的。
打量著阿深雖是執行總裁,手中的股份卻不多,權利也有限,處處找他的麻煩。
紀遇深勉強笑笑“我知道了,爺爺,我先去睡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紀遇深身上,沒人注意到葉茗的神色。
她狐疑地看了紀遇深好幾眼。
那個叫鄭媗的女孩就是阿深要娶的妻子,他是真的不知道嗎?
看到長孫臉上的苦笑,紀老爺子頓時有些愧疚。
罷了,阿深在婚事上妥協了,那他就在其他方麵彌補他吧。
“阿深,成家立業,總是相輔相成的,等你結婚了,爺爺就讓你爸爸放權給你,以後寰宇的大小事務都由你做主。”
“另外,爺爺再贈你股份作為賀禮。”
紀遇深笑不出來“謝爺爺,隻是股份就不必了。”
紀老爺子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甘心的長子,隨後隨和道“我給的,你隻管接著。”
紀遇深不知自己是該喜該憂。
順水推舟娶鄭媗和索要寰宇大權的目的他都達到了,他是高興的。
但是爺爺手裡的股份,他想要,想通過自身的能力贏得認可,而不是以這種方式。
夾雜著算計的哄騙。
——
鄭媗很失望。
直到淩晨一點,鄭媗都畫完了一張完整的建築結構圖,顧時宴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不管原因如何、事實的真相又如何,她和他也該就此結束了。
緣分強求不來。
鄭媗側頭看向床頭,那裡擺放著一束做工不算很精湛的紙玫瑰。
在顧時宴送她的眾多禮物之中,這十七朵紙玫瑰是最廉價的,卻是她最喜歡的。
用心,最可貴。
她喜歡錢,是因為它們可以讓她有安全感,可以讓她好好活著,像個人一樣活著。
不再挨餓受凍,不再擔驚受怕。
她喜歡這束廉價的紙玫瑰,是因為她看到了顧時宴的心意。
永不凋零的紙玫瑰,每一朵,都傾注了顧時宴最深沉的愛意。
她親眼看著每日一朵的玫瑰,從剛開始的勉強入眼到後來的精美如真。
平心而論,顧時宴的告白她其實無感。
她不喜歡過於浮誇的方式。
反而是這些不起眼的紙玫瑰,才真正讓她軟了心腸,動了和顧時宴重新開始的念頭。
鄭媗眼中不自覺濕潤。
她仿佛看到了那個笑得憨傻的青年,打著燈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地折著一朵朵玫瑰。
初時手藝生疏,經常一坐就是半夜,紙簍裡丟滿了不堪入目的半成品。
但是,第二天,他會從數朵能入眼的成品中,挑出最好的一朵送給她。
直到後來,哪怕他做的已經很好,卻還是想送給她最好的那一朵。
晶瑩的淚珠滾落而下。
顧時宴,你很好,隻是我們情深緣淺。
——
紀遇深和他的團隊是在上午十一點抵達帝都的。
草草吃了個午飯,短暫休息了會兒,就去了鄭氏集團,連著開了三個小時的會。
“紀總,方才鄭先生是不是有意為難您?”
會議結束後,齊柏默不作聲地跟著紀遇深回到車上,見他拿出手帕隨意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忍不住問出了口。
紀遇深低頭淺笑,將手帕整齊折疊好,放進西裝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