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媗到家時,李嬸正在收拾客廳。
“太太回來了!”
“嗯。”
鄭媗隨意掃了一眼鞋架,看著整齊擺放在上麵的男士拖鞋,隨口問道“他還在美國出差?”
李嬸知道她問的是誰,誠實點頭,“先生還沒回來。”
而後她一臉曖昧地打趣鄭媗,“太太從前可不會關心先生,彆是想他了吧?”
鄭媗臉色驟變,難看地看向李嬸,終是沒有多說什麼,轉身便上了樓。
李嬸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的背影,提高聲音,“太太,我給你煲了湯”
鄭媗頭也沒回,連音色都透著一股淡淡的冷意,“我在外麵吃過飯了,還有事要處理,湯你自己喝了吧。”
她加快了腳步,迅速消失在拐角。
李嬸看著鄭媗有些急促的腳步,就連背影都顯得有些慌亂,全然失了以往的淡定。
她小聲嘀咕著,“太太這是怎麼了?”
而後,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一臉懊悔,“都怪我這張嘴,沒個把門的……”
太太不喜先生,她多什麼嘴,非要提起在她麵前提起先生。
這下好了吧!
鄭媗腳步淩亂地回到臥室,直接衝進了衛生間,擰開水龍頭,將水拍到自己臉上。
良久,她停下動作,看著鏡子裡麵容素淨的自己,琥珀色的雙眸異常冷漠,嗓音極淡,“鄭媗,清醒了嗎?”
她閉上雙眼,拿著乾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珠,似在喃喃自語,又仿佛在警告自己,“記住,貪戀溫情要不得!男人的甜言蜜語更信不得!”
或許是兩年的陪伴讓她習慣。
又或許是那晚男人的承諾撬開了她的心防,讓她生出了些許不該有的枝芽。
但是,鄭媗,你不該忘記,顧時宴是如何欺騙你的,千方百計謀算之後如何把你踩在腳下任他踐踏的。
紀遇深更是心機深重。
他隻是貪圖你這張臉和這副還算不錯的身子,更享受把你掌控在手心的控製欲。
彆被這一點施舍的好迷惑了雙眼。
他們男人都是口蜜腹劍的偽君子!
根本不值得你付出真心!
醒醒吧,鄭媗。
洛杉磯
餐廳包間裡,一男一女相對而坐,靜寂無聲的用餐,透著難言的尷尬。
紀遇深麵容冷峻,正襟危坐,平靜地看著對麵的美豔女人,嗓音低沉,卻帶著少有的溫和。
“希茹,聯係方式我已經給你了,以後有事直接去找他,他會給你辦好的。”
鄧希茹頓住動作,麵色僵硬,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所以,我連聯係你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紀遇深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婚戒,深邃的雙眸凝視著她,神色異常莊重,“我已經結婚了。”
鄧希茹麵色蒼白,苦笑道“是啊,你結婚了。”
她竭力裝作平靜,揚起笑容,“聽說你娶了鄭氏集團的掌上明珠,恭喜。”
紀遇深抬起雙目,黑眸閃爍,“多謝。”
這句話滿是真心實意。
鄧希茹見他一副全然接受的模樣,心裡更難受了,若無其事地抿了一口茶水,故作坦然。
“我很好奇,你最是厭惡商業聯姻,為什麼卻還是屈服了呢?”
紀遇深垂眸看著無名指上那枚一戴就是兩年的婚戒,眸中藏著動人心扉的暖意,“我很喜歡我太太。”
是的,喜歡。
直到今日,他看到自己的昔日戀人,全無心動,有的隻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才終於明白,他喜歡鄭媗。
頓時,鄧希茹端著茶杯的手不住顫抖,美眸中閃過一絲深入骨髓的隱痛。
她努力笑得釋然,“我很好奇,鄭氏集團的千金是何等美人,能讓你為她折腰。”
紀遇深驀然失笑,眉眼染上一抹相思之意,語氣卻有些促狹,“隻是會折騰人些。”
聰慧敏銳,卻防心甚重。
每每總是把他逼到束手無策。
他們做了兩年夫妻,到現在,隻要有一點不如她的意,還是對他不假辭色。
他若放低姿態,企圖破開她心防,她反應過來後,立刻會拒他於千裡之外。
鄧希茹黯然垂首。
她聽得懂好賴話。
紀遇深怕是愛上那個鄭家的女兒了,所以才故意在她麵前秀恩愛的嗎?
他應該是想要她知難而退。
鄧希茹美眸含淚,我見猶憐的模樣任誰都得心動,偏偏她麵前的男人視若無睹。
她抹掉眼淚,紅唇勾著笑,“那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