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緩刑!
9
扁擔寬,板凳長,扁擔想綁在板凳上,板凳說,行。
——raer王玨
王玨(準備換藥)嘶——疼疼疼疼!
李微我還沒碰到呢。
王玨……哦。
李微挑眉。(不是被撕了指甲都能一動不動?現在不裝了。)
王玨也挑眉。(物極必反,懂嗎。)
李微上下掃視。(嗯,報複性四仰八叉。)
歡喜休年假的李微就窩在主臥裡,對家裡的新生生物縱容度很高,隻要不離開規定範圍,他什麼都不管。這些天王玨努力走路,練習繞口令,比目魚肌和舌垂直肌的靈活性都得到了顯著的提升。閒暇時就翻床頭書櫃上的醫學專業書,吃得也越來越多。沒了病房裡的顧慮,他每天堅持複健四個小時,運動完整個人就縮在角落裡。有時滿頭大汗地張著嘴喘氣,像一條沸水裡的活魚;有時強度大,不免頭暈目眩,就往嘴裡扔一大把彩虹糖閉著眼睛和嘴巴嚼,鼓個腮幫子,像隻囤瓜子的倉鼠。
雖說死過兩次的人不再怕死了,可王玨仍沒有放棄逃跑的念頭——要不是那個老板娘舉報他,那通電話也不至於未撥出就掛斷。
於是王玨展開了自不量力的逃亡之旅。
第一次是他半夜溜到廚房偷出一把菜刀——他可不敢打李微的主意,他是來砍手環的。結果那玩意真的結實,把刀都崩掉了一個碴還愣是紋絲不動,還誤傷了自己的虎口。緊接著燈亮了,沒等回頭,身後就伸出一隻手來,拎出一把勺子在他眼前,單手把頭兒和把捏在了一起,以儆效尤。那之後,王玨消停了好一陣子。
第二次就出息了。他趁李微出門,試圖跑到樓下電話亭去打電話,卻被老板一臉驚恐地指著脖子。他剛想說不慌,是領口勒的,就看見身後鏡子裡自己脖子處正跳動著個激光紅點。他剛想騙老板不慌,許是激光筆,槍子兒就“咻”的一下打在他腳邊。連打了三發,都打他在腳邊,距離相等,在不超過五厘米處連成了一條帶刻度的線段。
他瞬間舉起雙手落荒而逃,回去榮獲一條鎖鏈。
“自己來吧。”李微把鏈子遞給他。
“哈哈,彆這樣,見外,見外了,”王玨訕笑兩聲,急忙把鎖鏈推回去,“又不是你養的玩意兒,給我個麵子。”
“嗯,”李微表示讚許,“那你可以自己一個把自己鎖起來的方案。”
“我以後不敢了。”王玨說,“就是出去逛逛……額,幫你買點東西什麼的。”
“缺什麼?”李微問。
“那可多了。鏡子啊、體重秤啊……”
李微打斷他,“我這裡不放沒用的東西。”
“那怎麼行,”王玨儘力轉移他的注意力,扯皮道,“你看你的患者現在每天努力吃飯、鍛煉,增脂增肌連個進度條都沒有,我都不知道自己長沒長肉,長了多少斤,哪裡有積極性?買一個吧,醫者仁心……”
李微輕輕側頭,“嗯”了一聲,突然向他走了過去。
“我靠,你彆過來,”王玨以為他忍無可忍,於是一秒就慫,瞬間縮到床角,“錯了我錯了,我拴上、拴上還不行,你彆過來我靠你乾什麼……”
李微把他抱了起來。
騰空的王玨以為自己要被扔到油鍋裡了,慌不擇路,死死抓住了他的脖子。兩人就這個姿勢保持了一會兒。
“五斤到六斤。”李微說。
王玨一愣,“什麼?”
“進度條。”李微把他放下來,重新把鏈子遞了過去,“栓上吧,尊重你的方案。”
王玨多次出逃未遂反遭消遣後,便看開了似的,吃他的用他的穿他的,決定占儘他的便宜。
現在的他躺在床上蹺著個二郎腿,手裡翻著一本《骨折與脫位圖解》,穿著李微的白色襯衫,顯得空蕩,卻飄著淡淡的皂香。這些天他擺出一副“老子就住這兒了”的嘴臉,頗有蹬鼻子上臉之勢。
“我要吃巧克力。”他對李微懶洋洋道。
路過的李微?
“我、想、吃……”王玨一邊噘起嘴,一邊故意拖長了音調,決定惡心他一把。
李微愣了一下,眼珠一轉,隨即道“你胃不行。”
“那我想吃甜的,零食。”他仰起頭眨巴眼睛。
“……”
李微爽快地去買了。王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默念我靠。
李微拎著兜子回來往床上一扔,看著王玨像從佳麗三千之中挑個臨幸,挑花了眼。良久,他終於神經兮兮地問“想吃的,吃到了會很開心?”
“也不至於,又不是三歲小孩。”王玨眼睛沒從零食上離開過,“就是會緩解壓力吧。”
“不就是糖分激發多巴胺嗎?”李微當著王玨的麵,掰了塊他得不到的巧克力放進嘴裡,“我吃了怎麼沒感覺?”
“你這種靠殺人帶來滿足感的人,興奮閾值太高,”王玨撇嘴,“巧克力算什麼?”
“沒有滿足感,隻是工作。”李微淡淡道,嘴裡帶出一陣柔軟的甜膩香氣。
王玨看他這話說得一臉真誠,背後發涼“你是機器人嗎?那你發明出那些、那些新藥的時候沒有成就感嗎?”
李微“沒有,隻是工作。”
“那你……是熱愛工作……?”
“不是,隻是不工作會死。”李微簡單陳述著殺手的規則,“沒有完成暗殺任務就會變成彆人的暗殺任務,沒有發明出新藥就會變成舊藥的實驗品。”
王玨“嘶啦”一聲打開一個包裝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