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_靈魂緩刑_思兔 

第23章(2 / 2)

正在焦頭爛額之際,衍辰乾了一件能在這個學校“永垂千古”的名事。

他在班裡當眾和這位老師表白了。

一開始以為是玩笑的同學們,聽見他情真意切地複述和他討論科研雲雲經曆時,都驚呆了。

首先,他是來真的。

其次,這是個男老師。

天才似乎從來不懂得掩飾情緒,不懂得照顧世俗大眾那潔癖而脆弱的心情。於是大眾的悠悠之口,把天才傳成了變態。

那天晚上,他回到他的異鄉人小窩,呼吸著地下室腐朽的空氣。

戳了幾次電燈開關無果之後,頭頂顫顫巍巍的燈絲掙紮了幾下,終於失去了最後一點光彩。

他歎了口氣,一下跌在床上,在黑暗之中開始思索,想尋一個體麵的死法。

當時成績發下來沒多久,他想給母親打個電話。想了一下他雲淡風輕地告訴母親成績時,平日叫他不要鋒芒過露的母親應該也會投來克製而欣慰的目光。想到這裡,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電話撥過去後是忙音。晚上再撥時,就是父母雙雙車禍的死亡通知。

他常常在想,他如果不在這次考試中正常發揮,心裡也許就沒有那麼多意難平了。

怎麼就差了這一會兒呢?

多年以後王玨來找他時,他才知道這二者有著必然聯係。自己鋒芒太露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老師一定是不知道自己父母雙亡的消息,才會毫不顧忌地露出那樣的嫌惡的目光吧;同學們應該也不知道,所以才會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貼條,在椅子上倒墨水,以及無時無刻不在背後竊竊私語吧。

他看得很開。他承認自己在最脆弱的時候受到老師的關愛,可能有移情的成分,可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心理成熟水平和老師比有什麼缺陷,兩人的性彆有什麼隔閡。合理化來分析情況就是,社會文明程度還沒有發展到接受性向自由的程度,是很正常的事情——和古代無法接受女性上學其實是一個道理,隻不過自己趕不上那個時代了。青少年的認知水平低下,受群體趨向做出排他行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長大後他們大多數人也許會悔過,也許不會,但人各有誌,愚智有彆,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切皆有因果,一切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人是社會性動物。

他們正常了,自己就不正常。隻有他們都不正常,自己才正常。

誰能理解誰呢?

他想破了頭,也不明白這個命題。

“我在這個世界上再無依靠,想要尋死——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後的最後,他這樣想道。

還是自己理解自己吧。

經過糾葛的一係列邏輯思考,他製定了一個自殺計劃。他去學校的實驗室偷了各種溶液回來,還買了新燈泡,然後穿戴整齊,摸著黑,把燒杯端在眼前,看著自己調製的致命毒藥。

他在裡麵加了魯米諾試劑。

魯米諾試劑的化學名稱是3氨基鄰苯二甲酰肼,它被氧化時能發出藍光——血紅蛋白含有鐵,而鐵能催化過氧化氫的分解,讓過氧化氫變成水和單氧,單氧再氧化魯米諾讓它發光,因而魯米諾反應也可以鑒彆經過擦洗,很久以前的血痕,常用於刑偵的血液檢驗。

它同時也是一種強酸,喝下會腐蝕腸胃,血肉模糊遇上魯米諾,自己的脾胃,以及流向四肢百骸的血,都會發光——

燈泡是給下一位租客買的。

如果黑暗總是無法阻擋,那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發光就夠了。

這是他留給自己的最後一點浪漫。

再見。

“叮——”

他剛打算一飲而儘,手機的短信息鈴聲就突然響了一下,嚇得他手一抖,潑了一點在嘴角,潑得火辣辣地疼。

他咧著嘴打開手機,心裡隱約地突然抱有一絲期冀。查看發信人,是房東,說是有什麼事要和他商量。

他眼裡最後的光也黯淡下來。

他再次把杯子舉至嘴邊,卻又停下來了——他餘光掃到地上有一塊藍白色的光,在黑暗之中格外顯眼。

自己出現幻覺了?

不對。

他科學求真的勁兒一下上來了,蹲下來去看地上,隨即反應過來,是順著自己嘴角滴下去的那滴。

這是……氧化了?

他把手裡的溶液隨手往地上一潑。

星星點點的藍白色熒光,漸漸鋪滿了狹窄的地板,像是黑夜裡海麵倒映的銀河,又像追捕亡靈的冥蝶,夢幻得像一出神跡。

然而衍辰的理智告訴他,這不是神跡——

這是滿屋子的噴射狀血跡。

有人在這裡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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