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不是你回來了?”
“嗯。”
沒等楊斌進門,屋子裡就傳出一清脆悅耳的女聲。
接著,一坐著輪椅的姑娘從屋子裡出來。
姑娘穿著淺色連衣裙,秀發盤成了丸子頭,既俏皮又不失可愛,特彆是一雙眼睛又大又圓。
楊斌隨手將皮衩掛在晾衣繩上“念楚,早飯想吃什麼,我洗個手就給你做。”
念楚眉頭微蹙“哥,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隻是腿腳不方便,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不用操心我。”
“以前不在家,現在不是回來了嗎,等哥掙了錢帶你去城裡大醫院,一定讓你站起來。”
“嘻嘻,那我可等著了。”
念楚原先腿沒問題,後來有一次夜裡高燒不退,整個人都燒迷糊了,那時候不像現在一個電話就有救護車,就連座機都是奢侈品。
路況差,又恰巧下大暴雨,情急之下隻能找當地赤腳醫生看,半夜請人家還給了兩包好煙。
也就是那一次過後,她的腿被赤腳醫生胡亂用藥紮針,落下了殘疾。
期間也去醫院看過,可醫生說要做好幾次手術,後期還要去專業的康複機構做長期恢複治療,需要幾十,甚至上百萬。
對於一個吃低保的家庭來說,彆說百萬了,能解決溫飽就算好的了。
不過念楚非常樂觀,並沒有因為腿腳不方便而自卑。
用她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玩笑話說,兩腳不沾地不費鞋。
念楚打小就比較聰慧,心靈手巧的她沒事兒就在家做一些手工活,賺點零花錢。
平時一毛錢都不舍得花,每次結算手工費後第一時間就會把它們存放進存錢罐。
她房間裡的存錢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用她的話說積少成多,總有一天能攢夠手術費。
楊斌把車上的蝦籠子一股腦卸下來,又拿來兩個大紅盆。
念楚也沒閒著,戴上勞保手套幫忙挑揀。
“哥,今天運氣不錯啊,龍蝦個頭都挺大的,你瞧這隻,估計得有七八錢呢。”
“可不是,今天籠子丟的也不多,也就六條。”
“哼!這些人也真夠壞的。”
念楚挑揀同時,順帶把一些壞掉的籠子放邊上,回頭曬乾給縫補縫補。
今天運氣確實夠好,一條籠子裡鑽了好幾條黃鱔。
楊斌抓起一條小拇指般粗細的黃鱔,道“念楚,等下留三四條,我趕集回來紅燒給你吃,補身體。”
念楚連連搖頭“我才不吃呢,長的跟蛇一樣,怪瘮人的。”
“醜是醜了點,不過大補。”
“算了吧,與其給我吃,你還不如把它賣了換錢,給我填充存錢罐呢。”
“行啊。”楊斌將黃鱔猛地送到她眼前,調侃道“要不直接塞你錢罐裡。”
“啊!拿開。”
念楚嚇得下意識向後一躲,將他手推開“楊斌,關愛老孺病殘人人有責,你不知道嗎,幼稚鬼。”
“哈哈哈哈…”
倆人有說有笑,把籠子裡的貨都抖落乾淨。
等所有籠子清理乾淨,雜七雜八的魚蝦蟹也都被念楚挑揀好了,分成四個水桶裝。
楊斌看了看時間快七點了,得抓緊時間去集上賣,晚了趕不上趟。
也有些人圖省事兒直接兌給魚販子,不過價格相對低一些。
桶裡重新換一遍水,把需要用的秤和增氧機都帶上。
“念楚,今天貨多,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集上,幫忙收錢算賬。”
“可是…還有一堆衣服沒洗呢。”
“回來再洗唄,反正也沒雨,太陽毒不出半天就乾了。”
“那行吧。”
東西收拾利索,兄妹倆往集上趕。
小區距離鎮上並不是太遠,騎車也就二十幾分鐘的路程。
大清早趕集的不少,一些上了年紀的都帶著自己種的瓜果蔬菜上街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