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行很快就到了流米岩山上的道館,聽到偏殿有人在大聲嗬斥“哭啥!俺說你哭啥!能伺候道長是你們前世修來的福氣!”
林海和桃子從偏殿虛掩的門望進去,隻見一個婆婆訓斥著三個哭哭啼啼的女孩子,旁邊還站著一個老人,桃子輕聲跟林海說“姐夫,他們倆是榕樹村的,好像是姓錢,他們家兒媳婦生了三個女娃兒,他們想孫子都想瘋了,我看這情形,應該是他們背著兒媳婦偷偷把三個女娃兒騙出來,想供奉給道長讓他們作法求子吧。”
果然,那個錢奶奶對著道長好一番阿諛奉承,說完一堆廢話說“道長啊,俺們家隻有一個兒子,要是沒個孫子不就絕後了嗎?都是那個掃把星肚子裡沒好貨,生來生去都是一水兒的賤丫頭,連個帶把兒的都生不出來!您發發慈悲,好好幫俺們,要是生了男娃,俺們家給你立長生牌位謝你!”
道長聽著婆婆的話眯著眼審視著眼前三個丫頭片子,眼神像是餓狼看到綿羊似的,表情更是猥瑣不堪,他摸著中間那個小姑娘的臉“小姑娘,來紅了沒有啊?”
三個小姑娘挨在一起像是暴風雨中的嬌花似的顫抖著,中間那個姑娘抖索得更加厲害了,她不明白來紅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奶奶把她送進道館做什麼,她隻知道一旦踏進這個道館就會生不如死。
“來了,來了,這丫頭過了年就十六了,”見小姑娘哆嗦得厲害,錢奶奶一把把這個丫頭扯出來,厲聲罵道,“死丫頭!抖什麼抖!好好伺候道長有你的好處,不然俺就剝了你的皮!”
被她這麼一嚇,小姑娘跟篩糠似的,哆嗦得更加厲害了,她一下跪在地上“奶奶,求求您放我回去吧!我以後會好好乾活兒,再也不偷懶,再也不惹您生氣,好不好?”
錢奶奶蹲在地上語重心長地說“娃兒啊,彆怪奶奶狠心,這就是你的命啊,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以後你就留在這裡伺候道長,道長讓你乾啥你就乾啥,還能少受點罪。快去給道長倒茶,捶腿,伺候好道長,你才能有小弟弟。”
小姑娘聽了錢奶奶的話像鴕鳥似地縮在牆角,錢奶奶見她彆扭的樣子動了氣“你這個死丫頭,你是打定主意要讓老錢家斷子絕孫啊!”
說完用手一下下跟鐵砂掌似地拍在她的背上,那姑娘也任由她打著不吭聲,孩子的爺爺在旁邊看著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道長卻捉起二姑娘的手,錢家二姑娘性格就彪悍潑辣許多,道長一捉起她的手就被她狠狠甩開了,還狠狠瞪了他一眼“豬玀,拿開你的臟手!”
錢奶奶一聽指著她厲聲喝道“你這個喪門星,你再敢罵一句試試!”
二姑娘正氣凜然地說“奶奶,學校老師都教過我們了,這都是封建迷信!”
錢奶奶指著她罵道“什麼狗屁學校狗屁老師說的話,趕明兒俺把你學退了,女孩子認識幾個字就行了,讀書專壞腦子!趕緊跟道長賠禮道歉!”
二姑娘聽到急了“奶奶,我喜歡讀書!讀書能讓人明理,能讓人懂得很多道理,老師教我們破除封建迷信,跟我們說男女平等,女孩跟男孩都應該是父母長輩的寶,您知道您現在的行為有多愚昧嗎?您從小到大不把我們幾個當人看,非要個孫子不可,可您想過沒有,您自己也是個女的!”
錢奶奶聽二姑娘大道理一套一套地說,氣得渾身發抖“好哇好哇,這才念了幾天書,竟然敢教訓起老娘來了,趕明兒俺倒要去你學校找你老師理論理論,好好的女娃兒都讓她教唆壞了!做起夢來要跟帶把兒的平等,下輩子吧!”
她說著把手伸向二姑娘,被她靈活地躲過了,二姑娘剛要奪門而逃卻被錢奶奶一把抓住,拽到道士麵前,錢奶奶給道士賠笑“道爺,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包涵。”
道長看著二姑娘的臉擰眉搖頭“你家這丫頭,不妙不妙!”
錢奶奶和錢爺爺都急了“咋不妙了?道爺您快說道說道!”
道長表情肅然“你這孫女兒隻怕在娘胎裡沾了狐狸氣,這狐狸氣是散家財克母克子的妖氣,這股氣會阻擋男胎,難怪你們家生不出男娃兒。”
道長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深深的同情和惋惜,林海聽到他這套說詞竟然和他糊弄鳳凰的一模一樣,忍不住感歎了下鳳凰的智商。
錢奶奶錢爺爺聽了急得跟家裡著火似的“道長,這這可咋辦好啊!”
道長嘴裡煞有其事地念起某種誰也聽不懂的咒語來,從身上掏出一個古老的香爐和草紙,還有一根長長的交針,見二姑娘還要掙紮著起來,準備往她身上狠狠地紮一針。
二姑娘恐懼地躲避著,卻被錢奶奶和錢爺爺按住了,長長的交針刺破了二姑娘嬌嫩的肌膚,突如其來的痛楚讓她疼得發出一聲驚呼。
交針上的血滴在草紙上,一朵朵地綻開了花,沒過幾秒鐘那鮮紅的顏色刹那間變成了詭異的藍色!
那種藍色有點像是煤氣灶的藍火,藍汪汪的,錢奶奶一下反手甩了二姑娘一個耳光“敢情俺們老錢家是折在你這個狐狸精身上了!你陰魂不散把我的孫兒逼走了,你還我孫兒的命來!”說著按住二姑娘的肩膀一陣搖晃著。
二姑娘從沒見過錢奶奶這麼嚇人的樣子,嚇得她渾身發軟,想跑也跑不了,道士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慢條斯理地說“老錢家的,你這二姑娘今年幾歲了?可許了人家沒有?”
錢奶奶秒速換了副恭敬的嘴臉“現在才十六,過了年就十七了,還沒說親呢。那個掃把星肚子裡沒點好貨,隔年就是一個丫頭片子!早知道生一個弄死一個,我這個人就是心太軟,想著好歹是自家的孫女兒,沒想到險些釀成了大禍,還好有道長您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