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勝男笑道“你往下跳啊,”她一步步離老薑越來越近,“再過一年,你的魂魄回來再看這個世界,你會發現這些苦苦求你不要死的領導還是領導,工廠還在繼續運行,我們這些讓你討厭的人還是活得好好的。倒黴的人不是我們,是你撇下的妻子,你死了她哭壞了眼睛,還要一個人養活兩個女兒,對了,你女兒在學校經常被人欺負,因為彆人都知道她們是沒有爸爸的人”
前世她在絕望中自殺,可她卻沒想過向衛東和她的前婆婆並不受到實質性的懲罰,傷心的是池爸和她的二哥二嫂,傷害自己是件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實在太不值得了。
老薑蹲在地上泣不成聲地啜泣“我我沒辦法了,離開工廠我真的無路可走了!”
池勝男見他終於冷靜下來,把自己的話都聽進去了“要是你可以不離開呢?”
老薑把臉埋在膝蓋,絕望地搖著頭“工廠效益不好,最先走的肯定是我跟我老婆這種大字都不認識一籮筐的”
池勝男斬釘截鐵地說“如果我能想辦法扭轉公司目前的局麵呢?老薑,你相信我,死不能解決問題,隻能把現狀變得更糟。”
雖然都是些再老套不過的大道理,但老薑情緒很顯然平複了不少,接著老薑趕到現場的妻子女兒發了瘋地向他衝了過去,老薑妻子是聾啞人隻會咿咿呀呀地比劃著,他兩個女兒抱著他一直爸爸爸爸地叫不肯放開,老薑跟妻子女兒抱頭痛哭。
直到確定老薑自殺的念頭已經打消,池勝男才跟公司幾個領導下了樓。
下樓的時候鄭雄問她“你是真有辦法解決這次的問題,還是隻是想讓老薑彆自殺才騙他的?”他歎了口氣,“咱們廠裡最近發生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那個記者的報道對我們廠裡影響不小。民政局已經下發文件,廠裡也登報辟謠了,可工廠近期的銷路還是不見起色。工廠已經決定賣掉一部分房產給大家夥發工資,可這麼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哪。”
池勝男聽到鄭雄的話忍不住說“那您覺得我這個辦法可以嗎,既然之前那個產品不能挽回,我們不如索性另起爐灶,引進新產品?”
在一旁聽到他們對話的楊廠長說“這辦法倒是不錯,隻是去哪兒找這樣產品?說到底做起來還是難啊。”
這話說完沒幾天,鄭雄就在隨手翻閱的報紙看到一則豆腐塊新聞,內容說的是衢南有個叫林海的人,用祖傳的生發水治好了很多人脫發的毛病,在衢南當地反響很大。
鄭雄大喜過望,很快把這個想法報告給了民政局周局長,周局長覺得此法可行,立即拍板讓鄭雄把這個人從衢南請來,於是王繼發就踏上了去往衢南的路上。
當王繼發到達衢南時,發現燕林公司的廠址是一幢簡陋的五六十年代建築,石頭砌的牆,顯然生活水平不怎麼樣,王繼發一見這情景笑了,看來挖牆腳壓根不是什麼難事兒!
然而出乎民政局和王繼發的意料,與林海的見麵似乎困難重重,阻力重重。燕林方麵戒備非常嚴,從門衛到工廠,一道道關口盤查得很嚴,問來問去還是給擋了駕,王繼發忙活了一個下午連林海的麵都沒見到。
這讓他不禁開始意識到衢南方麵對此人的重視程度,能讓燕林如此重視此人想必有兩把刷子吧,看來自己還非得把這個人弄來不可!
第二天他假扮成記者“你好,我們是從新遠來的,久仰林醫師大名,我們想對他做個簡單的采訪,可以嗎?”
廠方似乎對這套說辭早已司空見慣,客氣地說“不好意思,林醫生今天很忙,沒有時間見客!”
一見麵就碰了釘子,這讓工作一向順風順水的王繼發頗感意外,他不願意馬上放棄,他執著地說“林醫師忙沒關係,我們可以等,我們可以坐在這裡等他一天,直到他有空。”
徐川聽到瞬間火大,好哇,這是這是□□裸的威脅,那他也不必給對方留什麼餘地了,他壓了壓怒氣拿出一份文件說,“林醫師是我兒子的戰友,我們公司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來,他現在和我們公司合作得很好!我們已經和他簽了十年的合同,要是他十年之內離開這裡,他就要付給我們廠20萬元的違約金!”
王繼發終於明白這件事的難度,想了許久終是想不到更好的說辭,隻好起身說了句“不好意思,打擾了。”
他心有不甘地在衢南待了幾天,原本以為能夠到新遠這樣的大城市發展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應該輕而易舉就能辦到,所以他才把這事兒攬到自個身上,沒想到卻大費周折,絞儘腦汁都沒見到正主兒。
王繼發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回新遠一路上他都在構思怎麼跟鄭雄和廠方交代這件事,要是人見到不肯來還好說,要是人沒見到那恐怕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了。
那麼隻能跟鄭雄說見到了人,但人家說已經跟衢南燕林方麵簽了十年合約不能來,反正有合約在那,誰也不能把林海弄來拆穿他的謊言。
鄭雄雖然按照國際慣例把他臭罵了一頓,不過他也明白請一位專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王繼發不行就讓彆人去,總有人能辦得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