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大哥大,宋千裡問她“什麼事情啊?”
她聳聳肩“不知道,公司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看樣子可能是想讓我出差吧。”
“那你路上小心。”
“謝謝。”
晚上8點池勝男已經登上了去往衢南的火車,鄭雄交給她的任務是說服衢南燕林公司的一名技術人員,讓他來向新遠市的九露廠工作。
坐在硬座車廂裡,她開始思索怎麼能和對方見上一麵,她的初步計劃也是和王繼發一樣假扮成采訪的記者,先見到對方再見機行事。
兩個小時後她抵達衢南,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個飯店洗了個熱水澡睡了一覺,醒來時匆匆化上淡妝,吃過早飯之後在街上攔了輛出租車去往燕林公司。
徐川聽說又有記者來訪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真是一群蝗蟲!
他正尋思如何羞辱來訪者,隻見對方已經落落大方地進了屋子,池勝男開口“您好,我們是新遠日報的記者,久聞衢南燕林公司大名,我想要采訪”
又來這一招,還有完沒完!
徐川還沒等對方說完話就立馬打斷“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林醫師不在就是不在!我們一個福利機構好不容易找個專家容易嗎,你們還要這麼挖空心思地來挖牆腳!”
麵對徐川的怒火,池勝男做出一臉驚愕的樣子“林醫師是誰?我這次是專程來采訪徐廠長您的啊?”
徐川瞬間懵了“采訪我?”
池勝男落落大方地笑道“是啊,徐廠長您把亞美這麼一個福利性的機構,從瀕臨倒閉經營到如今這麼大規模,您的聲名早就遠播海外,所以我這次來是特地采訪您的啊。”
溜須拍馬誰不愛聽啊,徐川臉上的表情漸緩,池勝男恭敬有禮地說“徐廠長能說一說您對燕林公司的經營之道嗎?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會把您的創業史寫成一片專訪刊登在我們當地報紙的頭版。”
徐川先是怔了下,然後口若懸河的高談闊論,其實以他的墨守陳規做個守成之主還算勉強。
當初林海初到燕林,徐川對林氏生發水的功效總是持懷疑態度,隻不過那時的燕林也隻是個瀕臨倒閉的舊廠,廠裡效益不好,難以維持廠裡人的生計,一旦發不出工資工人們就會鬨事,人心惶惶眼看就要出事,突然來了這麼個人,他最初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林海到了衢南坐診的第一天,廠裡臨時設立的門診部門庭若市,數百名患者前來治療,林氏生發水在衢南不負眾望地一炮而紅。
徐川這才看出了林海的能耐,這時候他提出了一個要求林海出賣配方的提議,林海立馬拒絕了,被這麼一個毛頭小夥拒絕,他有些惱羞成怒,但是林海的口氣也不容置疑,要麼辦廠,要麼分道揚鑣,讓他出賣父親的心血絕不可能。
徐川氣頭上想為難林海,拉著他去布滿灰塵的車間,裡麵疏疏落落坐著幾個殘疾工人和幾台破機器,他說“不賣配方也行,你就用這個廠房和機器生產你的藥水,但是廠裡所有職工的工資,包括退休的你都要負責,你敢不敢接?”
林海毫不猶豫地回答“沒問題!”
答應得如此痛快,徐川反而愣了,這小子不是吹牛吧?
然而林海很快讓大家看到他的魄力和行動力,這家簡陋的工廠開始步入正軌,迅速投產,林海在部隊管理一百來號人,如今打理一個工廠更是如魚得水,他終於享受到被承認的快感,開始在衢南這片土地上大展拳腳。
一瓶瓶生發水生產出來,灌裝,打碼,包裝,裝進紙箱,運輸進貨車,工廠兩百名工人,平均每月生產成品40萬瓶,在投產的半年裡為公司創造了三十萬元的利潤,而在當時一個家庭富裕的月收入不過千元。
徐川在敘述這段故事添油加醋,很大程度上美化了自己,好在池勝男也沒有沒有心思聽他胡扯,她現在不過是拖延時間想等那位林醫師自行回來,她不知道的是此時她等待的人正在為明天的鑒定會焦頭爛額,眼看徐川滔滔不絕的話也要說完了,林醫師還是不見蹤影。
等徐川停下漫長的對話,小黃像是憋了半天,站起身難為情地說“不好意思,我想問下你們這裡廁所在哪裡呢?”
一個在場的員工說“你往樓下走,一樓樓梯直走右拐。”
池勝男想著也該走了,起身告辭,剛要匆忙往樓下跑,沒想到撞上一個人,她連忙道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