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
反複開關每日結算麵板小一刻鐘後，溫九的興奮勁才如潮水般退去。
困意也再度將他帶入夢鄉。
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溫九便猛然從木床上驚醒，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每日結算麵板。見每日結算麵板真的存在，溫九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還好不是夢。”
抬望眼，窗外已經泛起一抹魚肚白，強烈的饑餓感隨之洶湧襲來。
剛想灌幾口水填補一番空腹，再去另找吃食時，一陣敲門聲和一個女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臭小子，趕緊起床。”
“給我開門。”
聲音溫和中帶著一絲潑辣。
且非常熟悉。
溫九忙去開門，映入眼簾的是著一位身青色素布長裙的女人。
對方雖衣著樸素，但長相卻極為不錯，黛眉杏目、膚白如雪。
不過也就在看到她的瞬間，關於對方的記憶也隨之而來。
溫雅。
他姐！
“怎麼樣，經過一夜休息，現在身體好些了沒？”溫雅進屋後將一個用荷葉蓋上的海碗放在一旁木桌上，一邊掀荷葉一邊開口詢問。
溫九知道對方是在問什麼，應聲的同時看向飄香的海碗，“還行，感覺能吃得下東西了……姐，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那麼香？”
當荷葉掀開。
竟是一碗米飯。
看來真是餓極了，一碗大白飯竟然能香得讓人嘴裡唾液滾滾翻湧。
“香吧，這是一碗靈米，雖是劣等，但依舊是那些仙家食用之物！”
說著，溫雅將海碗和筷子遞了過來。
溫九沒接，麵色滿是疑色，“姐，你怎麼能弄到靈米？”
在記憶裡。
他簽賣身契當了埋屍人。
自己這位姐姐則是做了死人峰的雜役。
雜役雖比埋屍人工錢多個三五兩，可也萬萬吃不起劣等的靈米。
溫雅擠出些笑意，“有位管埋屍人的仙家執事欣賞我乾事乾淨利落，所以讓我去他那做丫鬟……趕緊吃，這劣等靈米能清除體內糟粕，還能護住你的內臟不受血氣、屍氣、死氣和陰氣的侵蝕。”
“姐，你不會是為了這靈米才答應的吧？”兩世為人，職場混了七八年，他怎麼會瞧不出溫雅的強顏歡笑？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溫雅連忙搖頭，“不是不是，問那麼多乾什麼，伱趕緊吃，不然再過一會就又得集合去埋屍了。不吃飽，你哪來的力氣去埋屍。”
語落之後。
溫雅完全不給溫九說話的機會，起身便要離開，臨走前留下一句話，“好好乾，一定要記住……我們能留在這仙山可是父母用命換來的。”
砰！
木門緊緊關上。
溫九怔在原地幾息，並沒有追出去，而是端起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事已至此。
他也做不了什麼。
也改變不了什麼。
唯一能做的就是吃飽，而後借著每日結算麵板一步一步變得更強。
……
很快。
溫九再度回到那處殘屍死地。
相較於昨日，今日的殘屍死地顯得更加陰冷，一踏足其百丈之內便覺寒冷刺骨。身旁的埋屍人一個個不由得裹緊了衣衫，但依舊擋不住那股寒意。
不過相比起昨日，今日再置身於遍地殘屍的死地之中，溫九反而如魚得水一般。
所謂陰冷。
所謂死氣、屍氣。
都讓他非常享受。
若不是為了不露異常，溫九甚至想脫掉外衣、摘掉麵具，狠狠地、大口地猛吸死氣、屍氣。
“都給我利索一點，今天得早點收工，誰敢休息彆怪我給你一鞭子。”在中年管事警告過後，溫九拿上鐵鍬開始翻動血泥，將殘屍往板車上搬。
目之所及。
遍地殘屍斷臂也不再那麼恐怖。
反而讓溫九生出將它們儘皆異化、為我所用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