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改正的是缺點,改不掉的是弱點。愛聽彆人說奉承話,是很多人的弱點,能征善戰的蕭浮泗同樣如此。他哈哈大笑道,“李老弟,我喜歡你這樣的人,懂事。你今天算是救了我一把,否則我肯定被總督大人狠狠批評,搞不好還要降職。”
還沒有等李海濤開口,蕭浮泗就把陪同曾國藩視察的經過講一遍,然後道,“考慮到兄弟們,花了這好幾年,才把南京城攻下來,我也是本著體恤下屬的心思,給他們放了大假。本意是讓他們好好休整下,誰知道這太過於縱容了。哎,所以人心不能太善良啊!”
李海濤暗道你善良個屁,你都忙著搞錢去了,還在這裡假裝正經。
“你不知道,總督大人那表情,我都沒有見過這麼難看的。”蕭浮泗道,“幸好看到了你。”
“能為提督大人效力,是屬於下的榮幸。”李海濤故作謙虛地道。
“對了,你未來的嶽父王守正,還有另外兩名鹽商,我昨晚已安排人,放他們回家了。”
“多謝提督大人。”李海濤拱手致謝。
“你昨天送我那紫玉煙鬥可真是好東西。”蕭浮泗道。
李海濤順著話道,“屬下將來如果發現什麼寶貝,還會繼續奉獻給大人。”
“好,好!”蕭浮泗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在亂世之中,人和人之間都是利益關係為主。在級彆相差很大的上下級之間,那更是利益占據絕對份額。李海濤現在能和正二品的提督並肩走路,能與他稱兄道弟
首先是他幫助蕭浮泗逮住了太平天國的“頭號通緝犯”李秀成,讓蕭浮泗也立了大功;曾國荃已經給朝廷寫了奏折,為蕭浮泗請功,封侯不在話下,重賞也不在話下。換句話說,李海濤為蕭浮泗出了大力。
其次,李海濤又給蕭浮泗搞到了他垂涎已久的紫玉煙鬥。彆人搞不到,連蕭浮泗自己出麵都搞不到,李海濤卻辦到了,說明他辦事能力強。而且搞到紫玉煙鬥後,李海濤並沒有自己占為己有,說明他忠心耿耿。
第三;李海濤這叫士兵“出早操”的行為,雖然屬於另類,但“無心插柳柳成蔭”。至少營中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躺平了,還是有人沒有躺平的,還是有人嚴守軍規,讓曾國藩的怒氣消了一些,客觀上幫了蕭浮泗的忙。
以上三點,讓李海濤在蕭浮泗心中的份量急劇上升。
“提督大人,不知道總督大人喚我是何事?”李海濤問道。
“估計是咱們這幫將士進城之後,都完全鬆懈了下來。兵不像兵,將不像將的。總督大人很不滿意,今天看你表現不錯,所以把你叫去問話。你反正問什麼答什麼,把他哄開心了,搞不好還會給你升官,都很有可能。”蕭浮泗道。
“謝謝大人提醒!”李海濤嘴上這麼說,心裡並不這麼想。以他對曾國藩的長期研究來看,這位總督大人是湘軍的靈魂人物,一手創建湘軍,把湘軍發展到今天這種壯大的局麵,不僅才智過人,而且其意誌力極為堅強。在用人選人上,也是獨具慧眼,絕對不是蕭浮泗嘴巴上說那種,同大清的其他許多官吏一樣,喜歡聽彆人奉承話的人。
李海濤聞訊趕到算帳時,曾國藩和曾國荃坐在正中,李海濤進帥帳後,趕緊行禮。
曾國藩此時變得很和氣,他先是讓蕭浮泗坐了自己下首第一張椅子,然後指著曾國荃下首第一張椅子對李海濤道,“坐!”
“謝總督大人!”李海濤拱拱手,坐在了曾國荃下首。
曾國藩先是簡單問了下李海濤的經曆,然後道,“李秀成是長毛的大將,你們幾人當時追他時,不怕嗎?”
李海濤把當時對曾國荃說的話,又再次複述了一遍,“李秀成如喪家之犬,何懼之有。況且南京城破,李秀成應該嚇破了膽,應是他怕我們湘軍才是。所以屬下追李秀成,一點都不畏懼。”
曾國藩輕輕點了下頭道,“其他營進入南京後,因為沒有了戰事,都十分放鬆,你為何還要求士兵們出早操啊?”
雖然麵對是名震天下的曾國藩和曾國荃,李海濤也毫不怯場,朗聲道,“正如總督大人今日在點兵場上所說,不管何時何地,打了勝仗也好,打了敗仗也罷,要時刻記得我們是軍人。隻要是軍人,在軍營一日,我們就應該以軍紀來嚴格要求自己。”
“你不怕士兵會對你有意見?”曾國藩瞪著三角眼看著李海濤道。
“肯定會有士兵不滿意,但是軍隊就是軍隊,你不滿意可以通過合適的渠道表達,但你不能通過違反軍紀來表達。”李海濤道。
“不能通過違反軍紀來表達,說得好,說得好!”曾國藩連連點頭。
“本帥也知道,現在欠軍餉也有一年多了。不少將士,都在城裡搞錢,因此對軍紀也是放鬆許多。你怎麼和他們想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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