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鬨,我還嫩!
(一)
小十六陸續會叫人了,這天趙約路過,邊走邊像往常一樣,隨意打了個招呼,“”
“哥……哥……”
他猛地刹住步子,就這麼擰巴著回頭,隻見小家夥盤腿坐在小床裡,粉嫩的像一朵染了紅暈的雲,她在嘟著嘴巴笑。
“你,你——在叫我?”他略微淩亂。
十六不太懂,仿佛在思考。
趙約蹲過去,指住自己的鼻子。
“哥哥。”她轉瞬開心,伸手想要抱抱。
“等,等等!”他跳著退一步,捂住胸口,“我——緩緩。”
十六似乎找到了十分有趣的事情,再次咿呀重複“哥哥。”
“誒!”趙約鬱鬱答應,把手指伸給她玩,“知道了啊,乖。”如果不是你媽媽嫁給了我舅舅,現在你大概得叫我一聲叔叔!
(二)
小十六3歲了,陳氏夫婦帶她去叔叔家玩。
“十六。”路南城一本正經跟她套近乎,“叫嶽父。”這麼精致好看,給兒子拐回來。
十六從地上蹲起來,眼睛忽地亮了,開心喊“爸爸。”最清晰乾脆的兩個稱呼之一。
“不對,是嶽父。”
“爸爸。”她重申。
“看哪兒呢?”陳顧返明明在小家夥背後的沙發削蘋果。
路南城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一張鑲在框子裡的照片,大概幾年前的卡丁車賽道上,哥們幾個裹在賽車服裡蓄勢待發的時刻。
最鮮豔的紅色,是陳顧返,然而頭盔下隻能看到兩隻眼睛。
他斯文地坐著,手指指過去,“哪個是爸爸?”
“紅的。”十六背手笑,比答對十道數學題還要自信驕傲。
這時候,他家的小子慢吞吞走了過來,站在沙發邊,稚氣卻淡定道,“爸爸你不要隨便搭配。”
“搭配什麼了,嗯?”路南城笑問。
小子偏偏頭。
“不想要?以後看上了也不幫你。”他輕鬆靠回沙發,跟陳顧返對視一眼,覺得頗好笑。
十六才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回頭的瞬間正巧對上一張十分迷人的笑臉,笑臉的主人正朝她伸開雙臂。
她倒騰著兩條腿就撲過去,裙襪下的小皮鞋噠噠清脆。陳顧返給她拉好翹起來的小裙子,又整理了發卡,輕鬆熟練的仿佛隻是一個抬手。
“爸爸,親親。”乖巧的童音。
他親到了這張熱乎乎的小臉。
十六將另外一邊湊過去,閉上一隻眼睛鼓起小臉蛋,“還有——媽媽那份。”這是在跟他打商量。
陳顧返笑了,捏捏她,“為什麼?”
“因為……昨天媽媽大方地替你親了一口嘛。”
聽著,他補了一下,跟腿上這個軟綿綿的寶貝玩了會兒,抬起下巴,“十六,自己坐旁邊去吃水果。”
茶幾上兩個盤子,分彆裝著切成大小塊的蘋果,上麵的牙簽尖兒早就被掰掉了。
她跳過去,搬來小板凳,“小的是我的,大的留給媽媽對嗎?”
“對。”
十六乖乖吃,又將自己那份撥了幾塊給旁邊,她偷偷笑,因為媽媽每次都會跟自己分享呀。
陳顧返看著小家夥動作,有些習慣跟小朋友真像,他回視一眼路南城,那邊口型問“滿足嗎?”
他兀自笑了,滿足,於他而言沈與爾就是餘生。現在還有她,陳石榴——從內到外像她也像自己的,小家夥。多好!
(三)
何辭跟導師去澳洲搞個科研,順便串門。酒莊裡他繞了半天,忽然一個又白又粉的東西竄了出來。
“什麼鬼?”被撞得不輕,他不耐煩的話還沒說出口。
“鬼?”
入耳的是稚嫩的倫敦音,何辭使勁低頭,這才看見腿邊上的家夥,一隻兔子!?連體衣的帽子遮住小腦袋,耳朵耷拉下來。
他抬手就拎起小家夥腦袋頂的兩隻長耳朵,扯遠。
小家夥“哎呦哎呦”叫。
“你是誰?在這乾嘛呢?”他問。
撞到人了,十六想著爸爸媽媽的囑咐,先是反思2秒鐘,抬頭誠懇跟他說“rry”,接著她漂亮的一個伸手,滑稽又正經。
“hi,i’is!”爸爸說,自己是小主人,小主人就該熱情親切。
何辭傻眼了。
“?陳石榴?”他拽著小家夥幾根軟軟的手指象征性地跟她握了握手。
十六考慮了一下,用中文答,是。
何辭笑了,揣著口袋邁開腿慢悠悠走,小家夥跟在後麵蹦蹦噠噠奇怪,搬出從動畫片裡學來的主人模樣,招呼,“先生,需要幫忙嗎?”
“怎麼穿成一隻兔子?”
他後退一步,再次任意拎起十六的兔耳朵,仔細打量她的五官,想找找看有沒有跟自己相似的地方。
“小姨跟小姨夫過來送給我的。”她回。
何辭想了想,大概是沈雙翼跟萬小四。這次,他俯身,眯眼笑,舔著虎牙問“小家夥,你看看我。”
十六歪頭。
“這裡,還有這裡。”他指自己的臉,“跟你媽媽像不像?”
“……像。”
“該叫我什麼知道嗎?”
十六似懂非懂搖頭。
“叫舅舅。”
十六在判斷這個大人的眼神,小片刻,她笑出聲,“小……舅舅。”為什麼要多加一個小,因為太年輕了嘛,她好玩地想。
何辭滿意,起身繼續邁著長腿走,“帶我去找你爸爸媽媽。”
十六學起紳士伸出手臂,“,lease!”
“我姓何。”他提醒。
“啊!”十六有點追不上他,兔耳朵一晃一晃,再次模仿紳士彎腰,抬臂,改口道,“se”
(四)
5歲半,小十六幼兒園畢業演出,叔叔阿姨過來給她加油——聽說她的節目是演一個小公主,女一號。
場地十分大,家屬早早落座,陳顧返給沈與爾擰開一瓶礦泉水,她手上正幫路家小子查一些東西,便就著伸過來的手喝了一口。
“路漫,你不要擺一張臭臉。”路太太覺得這樣十分不禮貌,她將純黑色棒球帽的帽簷抬高了些,跟兒子叮囑,舉手投足自帶氣場,酷酷的。
路漫雙手將平板接了過來。
“謝謝阿姨。”他淡定說,臉是帥的,單眼皮是漂亮的,隻是麵無表情。講完,這個不到9歲的孩子便靠在椅子裡低著下巴閉目養神。人很多,還有這麼些小娃娃,好煩啊,他將薄衛衣後麵的帽子罩在了頭上,拉鏈拉到胸口。
“彆管他。”路南城跟媳婦說完,手臂繞到她的肩膀上,看著前邊微笑,“可能隨你。”路太太表情一崩,有點窘有點可愛。他輕輕笑,當初,這麼冷的小姑娘,看你一眼都像帶著冰箱裡的寒氣兒,如今會把自己按到牆上——親。
“禽獸。”張生遲忽然徑自樂著表了個態,因為回憶起這個唇邊總掛著優雅微笑的男人是如何溫水煮青蛙,最後霸道地將人壓在樓梯間,不讓走。
很快,小禮堂的光線便暗了下來。
約莫到中場,吳璃問道“咱乾閨女什麼時候上?”脖子都快盼望斷了。
沈與爾一隻手臂還繞在陳顧返臂彎裡,她看了看手中的小冊子,說“下一個。”說著,光影就是一轉,隨著台上幾個娃娃謝幕,一些道具被搬了上來。
“快快快,開始了。”吳璃莫名激動起來,壓著聲音咋咋呼呼,順便一把抽走了路漫手中正打著遊戲的平板,“好好看節目,幾個小子裡就屬你不熱情。”
“快看,公主出來了!”她再次提醒。
幾個大人注視台麵。
“誒?……”吳璃忽然噎了一下,湊到沈與爾身上,扒拉著看小冊子,“不是小十六嗎?排錯了?小爾,這節目講什麼的?”
“公主出遊遇到劫匪,最後被王子救走的——童話愛情故事。”
沈與爾回憶,手肘頂頂陳顧返問是不是。他點頭,演出的小裙子還是兩人一起設計,親自找人做出來的。
音樂一激昂。
“臥,臥槽……”吳璃顫抖地指著前麵瞠目結舌,盯住剛跳出場的——陳石榴,“這,特麼演的是土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