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從天上來!
正午時分,陽光明媚。
馮晉坐在什長府大殿內,拍打著楊木椅子扶手,臉色陰陽不定。
他腦海裡一直在想著宋雲歌的話。
已經三年了,硬生生卡在劍主三年,看著一個個遠不如自己的追上來,便要超過自己,難道就這樣順其自然?
將自己封住穴道投入水裡,從而死裡求生,激發出最大的力量從而一舉突破到劍尊。
看起來是一條可行之法。
但一想到這麼做的危險,他又遲疑。
如果突破不了,那自己真要死了,真要冒這麼大的險?
還是如周滄瀾一樣,好死不如賴活著?
“砰!”他猛一拍椅柄,騰的站起。
不成劍尊,自己寧肯死去!絕不能像周滄瀾一樣成為行屍走肉!
更何況,自己未必不能突破,那就試一試。
可靜茵怎麼辦?
想到顧靜茵,他臉色緊繃,心裡湧出怒氣。
靜茵做得是不對,不過自己因為怕她擔心而沒說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也不能太過埋怨她……
他在心裡替顧靜茵開脫了一會兒,怒氣慢慢平息。
最終頹然的坐回椅中,長長歎息一聲,暗想跟顧靜茵和好吧,不能再冷戰下去,要不然真傷了感情。
況且還有一個張天放虎視眈眈,隨時準備趁虛而入呢!
自己不能遂了張天放的意,把靜茵推開!
想到這裡,他離開椅子往外走,離開什長府,舉步來到了超然樓。
一踏入超然樓,他舉目一掃,大步來到顧靜茵與胡紫怡的對麵坐下。
“靜茵。”他露出一絲微笑。
顧靜茵淡淡看他一眼,臉色冷漠,淡淡道“你怎來了?”
“馮師兄,我先走啦?”胡紫怡笑嘻嘻的道。
她感覺到兩人之間冰冷氣息,決定還是避開為妙。
“小胡你坐這裡,我跟他先走一步。”顧靜茵擺擺玉手,起身扭腰往外走。
馮晉衝胡紫怡笑笑,追上了顧靜茵,兩人出了超然樓進入朱雀大道。
“靜茵,還生氣呢?”馮晉笑嗬嗬的道。
他壓著怒氣做出笑臉,緩和兩人的氣氛。
顧靜茵忽然停住,扭頭看過來“馮師兄,咱們還是各走各的路吧。”
“嗯——?”馮晉一怔。
顧靜茵輕輕搖頭道“咱們不太適合。”
“靜茵,你還生氣呢。”馮晉勉強笑道“說什麼呢,我聽不明白。”
顧靜茵盯著他的眼睛,平靜說道“我想得很清楚了,咱們兩個其實脾氣不合,在一起也平白生氣,各自找不痛快,馮師兄,天下好女人多的是,憑馮師兄你的性情與才華,定能找到更好的女人!”
“靜茵!”馮晉蹙眉不滿的道“咱們怎麼性情不和啦?不就吵過這麼一回架嘛,我是有些太過敏感了,可這件事也不能怨我,是不是?畢竟耽擱的是生死攸關的大事,……當然嘍,也不能怨你,隻能怨運氣不好,碰上張天放那麼個玩意兒!”
“不關張師兄的事。”顧靜茵歎息道“這便是心結了,張師兄救過我性命,難道讓我冷臉相對?”
“不是……”
“馮師兄,相信你也不是糾纏不清的人,咱們就到這裡罷。”顧靜茵露出微笑“再見麵的時候,笑著打個招呼便好。”
“靜茵,到底為什麼?”馮晉茫然的看著她。
他很不解,太過突然,雖然吵架,但也沒到直接分手的地步吧?
吵吵和和不是很正常的嗎?哪一對情侶不吵架?
顧靜茵搖頭“咱們為了各自好,還是各走各路吧,馮師兄,保重!”
她擺擺玉手,轉身飄走。
馮晉茫然若失的看著她消失,沒有去追。
茫然回到自己什長府,呆坐在椅中,半晌過後,他才慢慢的回過神,臉色黯淡。
難道是因為自己突破劍尊無望?
靜茵不是那樣的人!
那到底是為什麼?
可不管為什麼,靜茵都要離開自己了,她是個說到做到的女人。
想到從此之後再也不能跟顧靜茵在一起說說笑笑,便覺得痛苦得無法忍受,拿出酒來便是一場大醉。
待半宿醒來時,他來到院子呆呆看著月亮,頭腦格外清醒。
想了片刻,他無聲無息的離開大羅城。
大羅城沒有宵禁,城門晚上不關,任由進出,他來到城外一片樹林前的滔滔大河旁。
河邊有一塊巨大石頭延伸向河麵。
他站在這塊巨石上,沐浴著月華,俯看腳下滔滔河水,嗚嗚聲咆哮著好像河裡隱藏著巨獸。
這一片河水最深,他如果封了穴道,下去片刻就會淹死自己。
抬頭看看皎皎明月,仿佛是顧靜茵的臉龐,在衝著自己嫣然微笑。
“唉……”他長長歎一口氣,心中寧靜,忽然覺得了無牽掛。
雲歌那邊已經成長起來,修為甚至超過了自己,不必自己再掛心。
靜茵這邊,更不用自己操心了,沒有了自己還有張天放。
既然如此,那便試一試罷,成固欣喜,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朝自己猛拍幾掌,最後一掌停在半空,已然僵住,然後緩緩倒下去。
“砰!”他如一塊石頭墜落,直直沉下去。
樹林裡飄出兩道人影。
宋雲歌與顧靜茵並肩站在巨石上。
顧靜茵的臉色在月光慘白如紙,瞪大明眸緊盯著河水,搜尋著馮晉的身影。
宋雲歌雙眼清亮,望氣術催動之下,能清晰看到三道光環。
顧靜茵忽然衝出石頭便要撲向水麵。
宋雲歌一扯她袖子,忙道“顧師姐,彆前功儘棄!”
顧靜茵一掌拍向他胸口,恨恨道“我後悔了,不該聽你的蠱惑!”
“我還能害馮師兄不成?”宋雲歌側身避開,仍扯住她羅袖。
“這還不是害他?!”顧靜茵更急,出掌呼嘯如狂風,已然使了全力。
宋雲歌道“咱們兩個在這裡看著,難道還會出危險?”
他暗自搖頭,明明說得好好的,可顧靜茵關心則亂,馬上就反悔了。
“怎麼不會出危險?”顧靜茵道“這麼急的河,萬一被卷走了怎麼辦?”
“我盯著他呢。”宋雲歌鬆開她袖子。
“你盯得住嗎?”顧靜茵用力一甩袖子,恨恨道“要是他有個好歹,你就賠命罷!”
“好好,我賠命。”宋雲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