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阿婆都已經熄燈睡了。
我躡手躡腳地進了屋,也沒燃蠟燭,隻憑著從窗外傾灑的月光,脫了外衣,整理好床鋪,躺下睡覺。
也許是猜燈謎用腦的原因,我沒用多久就睡著了。
迷糊之間,突然感覺身側床邊好像站著一個人,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那道目光逼著我從睡夢中睜開眼睛。
估計已經是深夜了,月亮不再高懸於天上,所以房間中一片模糊,但是我還是能很清楚地看到我的床邊站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靜悄悄的,不知道有沒有看到我睜眼,反正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座雕塑。
他不動,我不知道他是誰,出於什麼目的進了我們家,自然也不敢動。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過了幾分鐘,那人開了口,聲音中帶著近乎瘋狂的笑意,
“彆裝了,季含欽”。
我心中咯噔一聲,還是被他察覺了!
可是我一沒財二沒色,他圖什麼呢?
那人單手一抬,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坐了起來,
“胡鄰竟然為了你這樣一個普通人,離開家族,笑話。”
“你是誰?”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湊近我笑道“將死之人不必知道這麼多。”
那人長了一雙和胡鄰七八分像的丹鳳眼,隻是他的眉眼更深邃,整體顯得更英氣。
我一臉茫然,我不認識這個人。
難道什麼時候惹到他而不自知?
那也不至於殺了我呀!
回想我這一輩子,沒做過傷天害理的壞事,罪不至此啊!
他沒容我多問,不過看他的態度,就算我問了,他也不會回答我。
他一個響指,我直接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寒風刺骨,我凍得打了個哆嗦。
手腳都被束縛住,我呈“十”字型,被鐵鏈捆綁在一個木頭架子上,懸掛在桂花鄉後山頂上的懸崖之上,對麵站著饒有興趣的男人。
我心中驚駭,對視無言,看他的表情,是一定要殺了我的。
不過,他負手而立,除了打量我,眼睛還不自覺地四周亂瞟,是十分有耐心地在等待什麼。
就這樣僵持了良久,突然在後方的樹叢中傳來尖利的叫聲,仿佛嬰兒啼哭,悲泣萬分。
男人一勾唇角,“果然來了。”
樹叢抖動,是後麵隱藏的某個野獸伺機而動。
蓬鬆巨大的一團紅尾巴倏地在樹叢後揚起,紅色長毛隨著山頂的風抖動著,美麗又詭異。
樹叢被左右撕開一個口子,一隻白色皮毛,頭頂一簇火紅,眼眸閃著紅光的狐狸從樹叢後邁步而出。
原先揚起的紅色尾巴就是屬於它的。
一共是九根尾巴,足有它身體的兩倍大小,每一根都張牙舞爪地攏在它身後,像章魚的觸角,也像跳動搖曳的焰火。
男人似乎就是在等這隻狐狸,他麵朝著它,緩緩退到我身邊,聲音中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胡鄰,要誘你出來可真不容易。”
他說這隻狐狸是胡鄰?
狐狸閃著光的眼睛一眨,先是看了我一眼,後又帶著濃濃的殺意轉向了我身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