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這個時候，天氣晴朗，高風清涼。我喜歡江風，就趁著圓月當空，手提著一張小凳子，坐在江邊，一邊研究著納米材料的抗拉特性，一邊聽著江水奔流放浪。我記得很清楚。而現在，時光荏苒，我就要脫離苦海了，去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這是值得高興的。謝謝老師這些年的關心與陪伴。”
陳乘峰喝著熱飲，坐在欣宇廣場的空凳子上，滿懷惆悵地和自己的實修導師敞開心扉。
“我當然知道你的努力與天賦，孩子，你很聰明，知道揚己之長，避己之短。不過現在的材料物理受製於理論基礎的過度狹窄。如果當時的你能夠選擇從材料物理理論方向進行發展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有所成就了，又或許已經載入史冊，光榮下半生了呢。但你選擇了對已知技術的重新審視，這本來就是很難有出頭的機會的。不過，我尊重你的選擇，孩子。”
墨玉伊穿著棕色毛衣，翹著二郎腿，銳評著眼前的小夥子，作為陳乘峰的導師，她一直對這個努力的小夥子照顧有加，時常為他解疑答惑。
由於得知了內部消息，她的學生陳乘峰的實修成果中等偏上，但是創新成果卻並沒有得到上級研究院的青睞，於是她趕忙抽空來提醒學生，要做好心理準備。
陳乘峰的實修有可能以失敗告終。
如果真是那樣，那他兩年的艱辛與汗水就會付諸東流，而作為失敗者的他最後也隻能參加高考，與其他普通人一樣，再進入大學深造，之後考研，考博……
總之，因為實修的失敗，陳乘峰隻能再一次回到新手村，重頭再來。
“老師，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期待。”
“彆這麼沮喪，那消息我也隻不過是道聽途說來的，結果不是還沒有出來嗎？一切皆有可能。”
墨玉伊連忙扶住陳乘峰的肩，安慰著說，後者自從來到這裡，聽到消息，就一直萎靡不振，精神恍惚，連說話都略帶顫抖。
“嗯，我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艱難抬頭，長舒一口氣後，釋然了。
“彆灰心，實修隻不過是一種捷徑而已，它並不代表你的人生。憑你的努力，就算是失敗，那又能怎麼樣呢？你遲早東山再起的！如果真到了那種地步，我會向學校推薦你的，來仙林大學進修。”
“謝謝老師。”陳乘峰起身，向著墨老師深鞠一躬。
“嗯，行，要是遇到什麼難題，可以隨時來找我，我一定會儘力幫你。”
墨玉伊點點頭，也不耽擱，拿起手提包就離開了。
“謝謝老師！”陳乘峰再次鞠躬，熱淚盈眶。
與此同時，在欣宇廣場的另一頭。
“你真的確定要去那個地方嗎？那地方黑燈瞎火的，你還近視，啥也看不清，去乾嘛？”
“可是我們在這裡不也看不見嗎？你看江邊那密密麻麻的人，唉！”
西西站在原地，隻能看見橋的上半部分，關鍵的下半部分被人群擋的死死的。
之後，她又擠著站在公園凳子一角上，向遠處斷橋處遠望，還是看不見橋的斷麵。
“哎，我們還是回去吧，這個鬼地方，請問來我都不來！”
靈靈隨地吐一口痰，罵罵咧咧地說道。
她從到這裡已有十來分鐘，一會兒在人群後玩命地高跳，一會兒想要爬上旁邊的路燈，僅僅是想要看清楚現場，卻奈何人實在太多，太擁擠，她根本沒有位置。
這個地方，不管是江邊灘，還是道路旁，都擠滿了人，就連路旁的綠植大樹上也爬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