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茶杯裡的紅色藥水,的確是如青鬆所說,喝下去以後,可以使人失去記憶。
但失去的,不是關於張家的記憶,而是失去那些一切和張家沒有關係的記憶。
比如,他的來曆,他的過往,他的朋友,他視為一切最重要的東西,一杯藥水下肚之後,皆會從他的腦海中消散。
“起靈,你不是想要離開張家嗎?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又是在猶豫什麼呢?”
麵對青鬆的催促,張起靈不耐煩的蹙了蹙眉。
他重新轉頭看向茶杯裡的藥水,伸手從溪柳的手裡接過,手指緊緊的捏緊薄薄的杯壁。
當他凝望這杯藥水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浮現出一種很強烈,很不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幾乎充斥了他的心,讓他變得心浮氣躁。
張起靈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在眾位長老期待的目光中,緩緩抬手,將茶杯靠近唇邊。
眾位長老隨著他的動作,不由得屏氣凝神,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
在茶杯裡的紅色藥水暈染上張起靈的紅唇那一刻,一隻飛射而來的長劍擊中茶杯。
茶杯落地的瞬間,青瓷茶盞碎裂,紅色的藥水灑落一地,殷紅的顏色落在白雪上,猶如一朵紅梅刹那綻放。
“小哥!”
張寒煙幾個起落從門口躍到張起靈的身邊,以身體作牆,擋在他的麵前。
眾位長老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措手不及,特彆是青鬆,疤痕遍布的臉仿佛厲鬼一樣可怖。
“張寒煙!你簡直是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打落的藥水究竟有多麼珍貴!稀有!你可知罪!”
青鬆放開烏鴉般的嗓門高喊著,此刻的他,氣得臉色都從紅色變成了烏紫色。
張起靈擔憂的看著她,正巧對上她充滿笑意的眼眸。
“寒煙,他們生氣了,你快走!”
張寒煙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對著他綻放一個陽光般明媚的笑意。
“沒事,是他們算計你在先,我找他們的麻煩就不錯了,他們這群老東西還有資格生氣!”
她轉頭看向快要氣得跳腳的眾位長老的瞬間,明亮漆黑的眼眸中再也沒有看著張起靈時的笑意,有的,隻有陣陣的寒光,徹骨的寒意。
“你們這些老東西!騙他喝這種可以讓他失憶的藥水,想等他忘記一切以後,便可以像操縱提線木偶一樣的操縱他!
現在,我破壞了你們的計劃,你們的算盤打空了,怎麼樣?是不是很生氣?恨不得立即殺死我?”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雙眼仿佛彌漫著一層冰晶,一雙眼不經意的掃過去,傲氣淩人,眉眼之中,一點兒溫度都找不到。
青鬆成功被她激怒,他右腳用力的在地上一踏,直衝張寒煙而來。
看著由遠及近的青鬆,張寒煙絲毫不懼,她緩緩抬手,釘在木門裡的長劍立即重新回到她的手裡。
銀劍亂舞,張寒煙牢牢的護在張起靈的麵前,在於青鬆的打鬥中,不曾移動過半步。
眾人隻能聽見打鬥聲,卻看不見他們究竟是怎麼打的,兩人的極快的速度,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青鬆幾乎聽見了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
不等他喘息分毫,張寒煙又是一劍刺過去,還不等他做出反應,長劍就已經沒入他的胸膛。
“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