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默渾身傷痕躺在破破爛爛的木板床上,窗外大雪紛飛,破爛的門窗絲毫不能阻擋冷冽的風雪。
床上的被子和身上的衣裳都太過於單薄,凍得他瑟瑟發抖。
他咬緊牙關,忍受身上火燒火燎般的疼痛,起身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坐著。
他看著緊閉的房門,不消片刻,穿著一身灰撲撲夏衣的張寒煙推門而入。
“張默哥哥,這是我晚飯省下來的半個饅頭,給你吃。”
張寒煙雙手顫抖,哆哆嗦嗦的遞出半個饅頭,水盈盈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張默,唇邊笑意漸盛。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明顯短了一大截,半截手臂都露在外麵,雪白的肌膚上,新舊交錯的傷痕觸目驚心。
張默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張寒煙,不知不覺熱淚盈眶,一滴晶瑩的淚,無聲無息的沒入衣襟。
“謝謝你,寒煙。”
他伸手接過饅頭,一口一口艱難的吞咽著,他每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在拉扯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此刻,他覺得,手裡的這半塊冷冰冰的饅頭,比世上任何珍饈佳肴,都要美味千倍百倍。
“張默哥哥,那你先吃,我以後會天天都給你送吃食來,直到你好起來為止,好不好?”
“好,謝謝你,寒煙。”
“不用謝,要不是張默哥哥之前照顧我,我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張寒煙見他答應,立馬眉眼舒展,喜笑顏開。
“那我今天先走了,拜拜。”
張默笑著對她揮揮手,目送她離去,他是張家人,他清楚地知道,眼前這一切,皆是青銅鈴鐺製造出來的幻境。
但他就是舍不得去打破這虛妄,他舍不得年少時那一道唯一的光亮,即使艱難萬苦,他都舍不得。
從那一天以後,每一天夜幕四合時,張寒煙都會帶著各種吃食來找他,直到他能下床行走。
“哇,張默哥哥,你都可以下地走路了,那我明天就不來了,你自己去飯堂吃飯,好不好?”
張寒煙歪頭輕笑,她小心翼翼的坐在長凳上,大腿上的傷口太疼,她不敢太過於用力,會壓到傷口。
“好,很晚了,你先回去吧,等明日我去飯堂,給你留好吃的。”
“好,那張默哥哥,再見。”
她扶著桌子站起來,笑著揮揮手,慢慢走出張默的屋子,小小的身影被漫天的風雪所吞沒。
“再見,寒煙。”
張默看著逐漸消失的小身影,滿眼都是不舍和眷念,他緩緩閉上眼睛,一滴清淚落下,他重新回到藏書閣。
他起身坐起來,抬手拂去眼角的淚水,起身走到溪柳身邊,低頭沉默不語。
溪柳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有的話,不必多說,一切儘在不言中。
霍秀秀默默等待在廣西巴乃的湖邊,她在等,等進入張家古樓的吳邪把霍仙姑帶出來。
她等了很久,日升月落,她自己也不記得到底有多少天。
“小姐,吳邪他們出來了,在他們自己的帳篷裡,解當家的哎,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