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魔君掰彎了!
一路行了半月才終於到了城鎮,這期間顧暫學會了分辨幾種草藥和野菜,還學會了簡單的怎麼在夜間行路時的一些小常識。
這些都讓顧暫覺得自己這半月的馬糞沒有白撿,最開心的事就是青衣總算願意開口說話了。雖然還不流利,經常是兩三個字、兩三個字的往外蹦,但卻比之前完全不開口好了太多。
最最重要的是小青衣的臉上開始多了笑意。
那副總是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的小模樣竟然和麵無表情時全然不同。雖還是瘦得可憐,但笑起來眼角彎彎的模樣,就會顯得可愛。惹得護衛們也會偶爾給他點吃食和零嘴。
這種收獲讓顧暫更是讓他每次都會跟青衣灌輸,愛笑的孩子比不笑的孩子惹人愛的理論。
這樣的教育方法也許存在問題,但顧暫相信,時常微笑會讓一個人保持內心的開朗和陽光。他不希望青衣再變成自己曾經見過的那樣。
雖然他並沒有看見青衣殺人,但有什麼樣的手下,就會有什麼樣的主子。
一路跟著商隊進了城門,將大部分貨物賣給早就交了定金,等候在商行裡的商人後,又將尾款給鏢門的護衛付清。
顧暫這才知道,就連老丁他們也隻是商隊的臨時幫傭而已。有些羨慕的看著他們領了錢和自己了招呼後,就三兩結伴離去,顧暫拿著青衣的手微微抿嘴,突然從心底生出一種淒涼孤單之感。
天地之大,卻隻有他一人獨行。
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相識。
幼小又輕微的動靜從自己的手裡傳來,顧暫瞬間從那種狀態中拉離,他低頭看向青衣,又黑又圓的眼睛正看著自己,就像幼犬一樣。
他看著他,似乎懂得顧暫此刻的心情。他現在有些時候還是習慣性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這樣的情況一般隻發生在隻有顧暫在的情況下。
小青衣已經開始學會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麵對外人的情況。
看著望著自己的小眼睛,顧暫內心一軟,他蹲下身拉著青衣依舊沒有幾兩肉的小手,微笑。“對啊……雖然老丁叔他們離開了,但是我還有青衣,青衣也有我對不對?”
小孩抿著嘴伸出纖瘦的雙手環抱住顧暫,枕在他的肩甲上,微微眯眼。
半月沒洗澡,兩人身上的味道都談不上好聞,但就是這樣毫不嫌棄彼此的相互偎依,更顯得親密無間。
顧暫揉揉青衣的頭發,順便也借著這個動作檢查藏在他頭發裡的東西還在不在,正預開口,就被來人吸引了目光和注意力。
是之前遇見過的羊胡子管事陳二。
“喂!。”依舊是那副看不起人的模樣,他隔著兩步遠的距離喊著顧暫他們,像是他們身上的味道會傳染一般。“我家主人喊你們進去。”看顧暫沒動,又不耐煩的催促一聲。“快點。”
顧暫依舊拉著青衣的小手,慢吞吞的站起來,他們現在在商行偏門外,距離大街有兩米的距離,所以這裡並不是有很多人。原本顧暫是想隨著老丁他們進去領錢的時候,順便和收留了他們的商人道謝並告彆的,但後來老丁一些模糊不清的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剛才該跟著老丁一起離開的,自己果然還是因為生活在法治社會太久而忽略了。顧暫看著跟在陳二身後的兩個孔武有力的家丁,內心一百遍的罵自己就是個大傻叉,但儘量讓自己不顯露出來。
隻是幼崽對危險有種奇異的第六感,加上青衣之前生活的環境,讓他對人的情緒變化等更加敏銳,所以現在他已經微微躲在自己身後,但雙手還是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大有死都不會和顧暫分開的架勢。
“大管事,不知道您家主人找我有什麼事?”顧暫依舊有禮,但其實心裡已經在衡量要不要現在逃跑。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我家主人看你這半月的表現不錯,估摸著是想賞你點錢財,要是你好好表現,讓你進陳府當差也說不定。”陳二眼神閃爍,說到最後的時候狀似無意的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家丁。
家丁剛動,顧暫一把夾起青衣往大街上跑,身後是同樣匆忙的腳步聲和陳二大喊著‘站住!’。
可惜顧暫就算撿了半月的馬糞,也依舊是之前的那個廢材,加上平日幾乎沒沾過油花又怎麼可能跑得過膘肥體壯的家丁?
最重要的是,這裡是武俠世界。
腳內彎一酸一軟,顧暫就抱著青衣摔了出去。好在的是他還記得把青衣從夾在胳臂下變成護進懷裡,雖然也避免不了因為慣性跌倒受傷,但比起摔得鼻青臉腫的顧暫來說,簡直就不算什麼。
顧暫剛想站起來,就被趕上來的家丁一腳踩在背上。這一腳幾乎把顧暫胸腔裡的空氣全給踩出來了,一時間讓他剛想喊出來的話全卡在了脖子裡。
“人販子搶人了!人販子搶人了!”小孩特有的尖利嗓音尤其是在吊著嗓子喊的時候,簡直就是另外一種殺傷性武器。青衣被另外一個大漢從顧暫手裡奪了過來,剛想捂著他的嘴,就被咬了一口。
他踢蹬著大聲叫著,惹得街道上原本就有不少人現在都圍了過來,指著陳二和家丁他們竊竊私語。但又因為無論是陳二還是家丁,身上的衣料都相當不錯,一時之間也沒有人跳出來。
乖孩子。
被那腳踩得依舊呼吸困難的顧暫忍不住在心裡對青衣豎大拇指,自己這段時間教的東西總算沒白教。
“看什麼看什麼?!這兩個是隻賣到我們陳家的下人,現在又反悔想趁機逃跑,我們隻是來抓逃跑的下人而已,散了散了,有什麼好看的。”
陳二隻在人群圍過來的一刻慌亂了一下,隨即挺直了腰杆衝圍著的不屑的揮手。畢竟無論是衣著還是態度上,比起衣著破爛的顧暫和青衣來說都要有可信度得多。
而且被家丁踩在腳下的顧暫沒有還口申辯,這難道還不能說明管事打扮的人,話的真實性?
但並沒有人發現,其實顧暫不是不想說話,而是被上麵的家丁暗自施力,根本就開不了口。
確定是抓自家逃仆後,路人逐漸散去,小青衣已經被家丁跟拎貓仔一樣的捏著某根脊椎骨。彆說手舞足蹈了,像是完全被卸了力,隻能瑟瑟發抖而已。
顧暫被踩著自己的家丁拽起來,手指輕點,顧暫就發現自己喉頭一澀,再張口,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陳二得意洋洋的像個太爺般背手踱步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顧暫的臉後嘖嘖出聲。考慮是在大街上,所以將聲音壓得及低。
“你說你跑什麼。萬一把臉給摔破了可怎麼辦?”
“小子。我們主子爺可是讓你去享福呢。”乾澀的手拍在顧暫的臉上,最後一下,狠狠的帶著一點其他意味的摸了一把。
……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