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到時候你我門派就糾紛,還來個三堂會審吧?哈哈哈哈哈……可笑。
剛剛的言語和眾人帶了其他含義,但沒說出口的眼神,北伐戰都聽進耳裡,也看在眼裡。不免心中微微得意,按捺下想要看向南宮小小的衝動,灑脫豪氣的衝宋知尚高聲,“知尚彆來無恙?原本戰也有心想要私下找你一敘,不過要是你現在一定要替兄出戰……”意味深長的稍微拉長了強調,然後才說下半句。“也不是不可。”
墨先生在一旁看著,和其他掌門門主一般,就這樣看著北伐戰作死。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此話誠然不假,要怪就怪北伐老門主太過相信北伐戰代表北伐家參加武林大會的決定,更要怪他居然連一個可以喝止北伐戰的宗族長老都沒派。所以謹慎二字,真是時時刻刻都得掛在身上啊……
不然稍微不留意,就像北伐戰一樣,給你惹個大禍。
不過對於眾掌門和門主來說這卻不失為一件好事。北伐家的地盤也是時候該動一動了。
而這個禍端還是北伐戰自己引起的,率先動手的又是宋家。跟在宋家身後的他們,也就不明顯了不是?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算盤,不要打得太好。
輕輕的嗤笑。
明明是極其清微的聲音,卻讓所有人猶如在自己耳邊聽見一般,驚異不定!
不僅僅是原本一副勞神在在眯著眼,一副事不關己手指在茶幾上無聲打著節拍,搖頭晃腦的跟著自己腦子裡的小曲走的某幫派長老手指一頓,眼皮半垂的混沌眸子裡閃過一精光。
連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某劍術門主都瞬間偏頭,看向自己放置在茶幾上,現在正在劍鞘中微鳴輕顫的名劍。
甚至連原本剛預備說點什麼的宋易也重新閉上嘴,淡淡的看了眼宋知尚,在鮮衣怒馬的少年又退回原本的位置後,重新慢慢合上眼,一副無論宋青衣做什麼,都由他自己決定,而無論是什麼後果,他宋易、宋家堡,都能一一抗下!
閉上眼的宋易自然也沒有察覺到身邊南宮夫人投來的一眼,更沒有察覺她在袖裡用力到掐陷掌心的手。
而同樣驚異的還有原本故意做出了灑脫豪爽狀的北伐戰,此刻他驚疑不定的看著宋青衣,一時間開始懷疑自己向前的判斷是不是有所偏差。甚至懷疑剛剛是宋易發出而不是宋青衣。
顧粑粑不會說自己在旁邊看得很爽的。隻是輕輕一哼,連動都沒動,眾人原本投來的各種小看輕視,就變成了驚疑不定的神色了。這其中還包括坐在一旁的李墨。
哼哼哼,他家青衣是不是特彆厲害特彆霸道總裁款?顧粑粑忍不住得意的仰著下巴,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然而卻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幅模樣其實……有些狗腿子的嫌疑。
不過既然連宋青衣都不說什麼,相信也不會有其他人現在敢說什麼了。
很多時候,實力和地位會讓一部分人自動閉上嘴。
亦如當下。
在微微震住了眾人後,宋青衣卻是率先扭過頭去看向顧暫,微微一笑眉眼如畫,“要不你再坐會兒?”
“咦?”顧粑粑扣扣臉頰,聽這意思,是打算速戰速決後再去懷城?雖然感覺很囂張,然而他家青衣囂張的好有型哦~~~~
宋青衣拿著顧暫的衣袖讓他重新坐下,手收回時從他腰間輕輕拂過,然後收入衣袖,背在身側。又微微一笑,說了句‘很快’後,才終於轉身,第一次正眼看向北伐戰。
沒有像武林人士那般抱手成拳,隻是微微欠身以示尊敬後,重新站直神色淡淡溫和開口。“如北伐少俠一定要戰,青衣也不應再推辭,隻是……”停頓,微微一笑。眉眼溫和平靜,而眼眸卻因為低睨的原因,帶著睥睨眾生的味道在裡麵。、
藏在溫和外表下的狂傲。
——“隻是希望,不會像剛才那位穿藍色箭袖裝扮的小哥所言,出現打了孩子叫來娘的情景。不然……就不太美了。”
如果剛剛的是驚疑不定,現在就是驚駭了。
眾掌門門主,甚至包括原本還有些小看宋青衣的宋家堡堡內眾人,終於在武林大會即將結束的倒數第二天,首次正眼打量這個從一開始就在看書,一派淡然,猶如謙謙君子的青年。
重新開始評估他原本在自己心中的印象,而這其中還包括宋六和宋林,他們兩人並沒有像宋五宋七那般,已經隱隱站隊到了宋三長老為首的宋知尚一派,畢竟宋易現在還尚在,加上原本就不屑於用這種方式來得到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和未來,然而這些並不代表他們的心裡沒有屬於自己的考量。
宋青衣此刻的表現,讓兩人在心裡重新評估了一番。
剛剛有人在人群中說話,因為小聲且短暫,所以一時間就連各大掌門門主們都隻是能夠確定一個較小的範圍,而宋青衣這輕飄飄的一句,卻側麵展示了他根本就非常清楚這話是出自誰的口中!
武功其造詣,居然不在各派掌門門主之下!
如何不驚駭?!
至於宋易知不知道……宋六和宋林幾乎是同時望向了重新閉眼的宋易,卻並不能從那張帶了麵具的臉上窺探到零星半點的答案。
被宋青衣當眾點出來的藍色衣袍青年年歲不大,也就在二十四五間,此刻臉色在眾人的側目下青一陣紅一陣,不知如何是好的站在原地,眼神閃爍,顯得不知所措。
而這神情更是說明了宋青衣沒有說錯。
宋青衣那句話明顯就是間接在說北伐戰不是自己的對手,其輕視氣得北伐戰忍不住輕笑,握著重劍的手更是指節用力到泛白。直視著宋青衣,冷笑。“戰雖不才,但也不至於如此臉厚。來吧!”
竟然是直接拉開了比試的架勢!
宋青衣立於距離北伐戰大約十丈遠的高度,靜默後輕輕一笑。也不見如何用力,就這樣隨意向前一踏,腳尖一點,雙手背於身後,平緩飛躍,長袍廣袖微揚,衣袍拂動,猶如劍仙禦劍而來,風流俊雅,卻頗有魏晉名士狂傲之清骨。
在眾人張目結舌中,腳尖無聲落於台上,帶起一股小小的罡風,朝四周擴散,引得衣袍再起鼓起輕揚,那平和悠遠的遠山眉,平靜的墨玉眸子,在這一刻帶上了三分狂傲,七分清冷。
明明是翩翩濁世佳公子,卻又狂傲如魔君在世。
微微背於身後的左手中,有某物件在他手指中轉著筆花,就連北伐戰都以為那是宋青衣的兵器而微微警惕,卻沒想到他隻是將那物體隨意的插在左邊腰側,隻露出一點點在外。
原來隻是一枚玉質短蕭。
眾人想著,隻有顧暫輕輕咦了一聲,再看腰側,已經不見了之前殷一封送給宋青衣,卻被宋青衣隨手扔給自己的短蕭蹤跡。不過原本是青衣的東西,所以顧暫在疑惑之後也沒再深思宋青衣為什麼要在上台之前,偷偷不讓任何人發現的拿走短蕭。
此刻眾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向台上。就連宋易都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隻是他關注的卻是剛剛在宋青衣手上旋轉而過,根本就沒讓任何人看清的那隻短蕭上。神色晦暗不明。
眾目睽睽之下的宋青衣依舊單手背於身後,右手平平伸出,隻於廣袖間露出點點指尖,不似鬥武,而似吟詩作對一般。
“請。”
淡淡一個字讓北伐戰一愣,“你不用兵器?”他是知道宋青衣有時會帶一枚黑色長劍的,隻是和其他江湖人時刻兵器不離身不同,宋青衣卻是非常隨性的想帶就帶,不想帶就不帶的閒散模樣。
似乎對於他而言,那就是個有的時候需要和衣服搭配的裝飾一般。這一點也是眾人質疑他‘武功高絕’的另一個理由。
然而眾人都忘記了,這種隨性之人一向隻分兩種。
一種,確實是將劍當做裝飾門麵的道具來用。
而另外一種,則是無論是否有劍在身,都沒有任何影響的絕世高手。
麵對北伐戰的一問,宋青衣緩慢一笑,依舊是一字眉頭,不見任何緊張局促或者警惕。隻見他輕輕開口。
“我不用。”
風輕雲淡之中,帶著說不出的狂傲和霸氣。
此戰,江湖再無人不知宋青衣。
這正是——
翩翩濁世佳公子
閒雲清煙宋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