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蒼王並未能夠明言太多,但老臣同朝臣們商議後覺得,蒼王的主意不錯,五國使者之所以明目張膽的勒索,看準的便是皇上要南疆與西疆安定,更希冀北疆與月氏對北疆的豐俊祺與薑凱峰袖手旁觀。
但五國聯合間卻也並非那麼穩固,更可以說是各自為營,所以我們隻要離間分化,便能將逐一對付,更何況,皇上考慮的是眼下的國庫空虛調度困難,但五國使者所要糧草與銀兩甚至是城池絕非少數。
縱然是調度也需要時間,那既然如此,皇上何不先行答應了五國使者的條件,再減半甚至隻給其部分銀兩與糧草,其餘的承若半年或者一年內調度給予。”
“如此這般甚好。”對於丞相的主意,豐俊天微微頷首點頭。
“既然皇上同意,那麼老臣先行同幾位朝臣們擬定和談細節,待皇上禦覽後再行同使者協商。”
“可以。”豐俊天微微點頭間,卻是忽而一頓,“但和親之事?”
“武陽公主雖在皇上與太後麵前誓言非蒼王不嫁,但怎奈神女有意襄王無心,更何況還有忠親王在旁死死看著,據聞武陽公主被禁足許久,恐怕是要等和親將人送入宮中後,忠親王方才能放心離開。”
“此事就交由舅舅著辦吧。”雖丞相趙敬辰說的幾多無意,然武陽公主如此囂張跋扈的姿態,卻更是叫他心氣鬱結。
夕陽西下,夜色漸濃,不似皇宮的莊嚴肅穆燈火通明,此間的蒼王府則星火點點。
而堂屋中,不似在錦榻上對弈的豐俊蒼與花宏熙的那般閒適,端坐在圓桌旁快速翻閱賬冊的李瑾芸卻是柳眉緊蹙,端著茶點悄然而入的香玲與香巧輕手輕腳的擺放妥當間,李瑾芸方才緩緩抬眸。
“偷樂什麼呢?”
香玲與香巧相視眨眼,“不是奴婢取笑啊,實在是、實在是老夫人與江氏那聲音令人忍俊不禁呐。”香玲抖著唇角道。
聞言,李瑾芸不覺莞爾,而那方正對弈中的花宏熙更是嘴角一僵,自家小師妹的手筆,他自然的心明如鏡更是莫可奈何啊。
“說到這個,王爺與阿熙可有分出勝負?要不要看場好戲?”放下手中的賬冊,款步慢行的李瑾芸柳眉彎彎的道。
“好戲?要看、當然要看,什麼好戲啊?”一個晚上連輸三局的花宏熙,正愁沒有借口結束了這場令他顏麵掃地的棋局,連忙喜笑顏開的連連追問。
“看了,你就知道嘍。”而對於花宏熙的諸多疑問,李瑾芸卻是回以一記神秘的邪笑,唯有心下幾多了然的豐俊蒼不急不忙的緩緩起身。
一旁的香玲與香巧更是放下手中的活計,亦步亦趨的前後追隨。
而卻說正當夜色濃重,但尚還毫無睡意的老夫人正同江氏在客房中強忍著每隔片刻便突突突一通臭屁的尷尬時,原本寂靜的院子中,卻是忽而傳來了幾聲若隱若現的吱吱吱聲。
雖然那聲音小,小到甚至若不是仔細側耳聆聽興許還真的會忽略掉,然而腦海中那揮之不去的一幕卻是令老夫人與江氏頓時冷汗涔涔,那吱吱吱聲仿佛近在咫尺,扣響在心頭,頓時將臭屁連連的尷尬拋之腦後的兩人瑟縮的身子,更甚至尖叫連連。
而不消片刻便將婢女與侍衛儘數招來的兩人,卻是唯有更加難以掩飾的尷尬的僵在那裡,而慢了幾步方才趕到的李瑾芸則奇怪的眯著兩人。
“祖母這是怎麼了?可是遇到刺客了?”隨著無雙的一同進入客房的李瑾芸瞥一眼兩人沉鬱的臉色,卻是明知故問。
“芸兒啊,你來的正好,快、快叫侍衛找找,你府上可能是有老鼠啊、”老夫人一見到匆忙趕至的李瑾芸便連忙起身上前,想要拉她的手,卻是被自己陡然一長串難以抑製的響屁所陡然打斷,極為尷尬的僵在那裡進退不得。
而無視老夫人與江氏的幾多尷尬,李瑾芸卻是訕笑搖頭,“祖母放心,那日的老鼠並未闖進我王府中來,縱然是有老鼠也是平常的老鼠而已,絕不會傷人的,祖母放心便是。”
“那也要好好逮著啊,而且、而且你看祖母這身子不適,不是說神醫山莊的少主在你府上嗎?可否請他來幫我們看看這、這究竟是怎麼了……”
既然丟人都丟到家的老夫人,便也隻能強顏道。
然而,對於老夫人的請求,李瑾芸卻是極為抱歉的搖頭,“恐怕不妥啊,因著明日還要進宮,阿熙早早便睡下了,這麼晚打擾怕是不好啊,祖母如果需要,不妨請府外的大夫來給祖母看看如何?”
“那、那就算了,興許隻是著涼了,明個兒也就好了。”已經在王府丟人丟大了,但卻還不將老臉一並都倒整個京城去的老夫人連忙擺手。
“時辰也晚了,祖母不若早些安歇,興許好好休息一下便真的好了呢。”笑語嫣然的李瑾芸同兩人拜彆便款步而出,侍衛與婢女亦是相隨散去,卻是獨留心有戚戚的兩人相視凝眉。
而待到摻一腳又折返貓回的李瑾芸方才穩住身形,便聞一旁的花宏熙涼涼道,“王妃將那日逮的老鼠那到客房附近了?”
“那種東西怎能見人?”邪魅一笑的李瑾芸輕輕搖頭,然她語氣中的那抹毫不隱藏的笑意,卻是直叫幾人好奇備至。
然而,那吱吱吱的聲響卻是越發清晰可辨,而不信邪的花宏熙更是飛身遁走,然一旁瞥一眼李瑾芸那溫婉淡然之色的豐俊蒼卻是心下了然。
誠然若李瑾芸所料,不消片刻便去而往返的花宏熙抖著唇角指著李瑾芸卻是幾多無語,而被他那過於激動的神色所迷惑得更加好奇的香玲與香巧卻是眨著水汪汪的小眼求解。
“章睿那絕佳的口技還真是令人真假難辨,隻不過,估計老夫人與江氏被那以假亂真的吱吱吱聲所驚嚇,能連夜逃離王府也說不定啊。”
花宏熙幾多逗趣的呢喃低語間,香玲與香巧相視恍然,而李瑾芸卻是置若罔聞的同豐俊蒼眨眨眼睛,對於偶爾脫線俏皮一回的李瑾芸,豐俊蒼唯有回以一記寵溺的眸光。
而誠然如花宏熙所言,翌日一早,待到李瑾芸洗漱更衣時,盯著兩個大大的黑眼袋的無雙奔了來,難掩竊笑的揚聲道,“王妃啊,老夫人與江氏天才擦亮就堅決要走,奴婢那是攔都攔不住啊。”
“徹夜未眠?”噙一抹似有若無的訕笑,邊整理衣衫的李瑾芸邊抬眸看向人仍不住笑出聲的無雙。
無雙重重點頭,而方才踏入堂屋的香玲先是好奇的瞥一眼笑得太過詭異的兩人,方才福身行禮道。
“稟王妃,薛掌櫃來了。”
微微頷首點頭的李瑾芸不禁眸光微閃,這麼早,薛掌櫃便闖她的王府,看來定是有大消息啊。
而不出意料,當看過薛掌櫃奉上的密信後,李瑾芸便是柳眉緊蹙,而一旁將李瑾芸神色間的凝重看在眼中的薛掌櫃卻是老謀深算了若指掌。
“北戎屠暨單於病重,王庭內亂,甚至定北大將軍薑凱峰都有摻一腳分杯羹?如此消息還真是猶如及時雨啊。”
“此前關於北戎王庭的種種流言該是皇上與丞相刻意而為,北戎鷹王將信將疑卻也是差點就動身北上了,若非出了意外被滯留幾日,說不定此刻北戎鷹王都能回到王庭主持大局了。”
“這下倒是歪打正著,想來皇上的問題該是能迎刃而解了。”對於薛掌櫃的分析,眸光幾多閃爍的李瑾芸唇角微揚的道。
然而,當豐俊蒼自李瑾芸手中的密信得知北戎近況時,卻是不若李瑾芸那邊的鎮定自若,反倒是神色極為凝重的沉默良久。
而直到被程林匆忙請來的辛元浩動作遲緩的在錦榻上落座後,豐俊蒼方才緩緩抬眸眸光深邃幽暗的沉聲道。
“北戎王庭內亂之際,正是北上平叛之時,阿浩你且命孤狼帶人分批秘密北上,做好前期勘察與部署,提早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