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想知道。”
林漪用剪刀夾住箭頭的邊緣,另一隻手則是翹起剛剛插入其中的薄刃的刀柄,配合著剪刀的力度,反方向往外推。
人體肉身,又不是銅牆鐵壁,有如此尖銳的利器在血肉之中反複折磨著他,董明征的額頭和後背已是冷汗淋漓。
他疼得恨不得咬破嘴唇,喉管中發出隱忍又壓抑的低吼。
隻聽“噗”的一聲,箭頭隨著林漪的動作,從他的肩膀處被推擠了出來。
隨後,一股血流噴濺而出,林漪彆過臉,血水還是沾到了她的衣服上,但她顧不上這些。
她動作迅速地將敷著止血藥的白布摁在他的傷處,董明征顫抖著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好了嗎?”
“這隻是第一步。你還算運氣好,因為我擔心會在避暑山莊遭人暗算、有受外傷的風險,才特意帶了止血的藥過來。可你的情況,光是止血沒有用。”
董明征明白她的意思,輕喘著告訴她“箭頭上的毒,是禁軍內部才有的毒藥,血封喉。”
“那你有解藥嗎?”
董明征搖了搖頭“解藥……恐怕隻有穆天澤才有。”
林漪歎了口氣“我這裡也沒有任何解毒的東西。”
他又問“不解毒會怎麼樣?”
“你說呢?這毒都有‘血封喉’這樣可怖的名字了,你當然會死!”
董明征咬著牙“可我還不想死。”
林漪示意他自己捂住傷口,又從藥箱裡拿出幾根銀針“現在,我會用銀針封住你的穴位,以防肩膀處的毒性蔓延到肺腑,至少能暫時保你沒有性命之危。但是,這針法維持不了多久。”
輕水擔憂地問“那之後該怎麼做?”
林漪抿了抿嘴唇“箭已入骨,必須要切開皮肉,替他刮骨療毒,再將傷口縫合好。”
“刮骨療毒?可這樣的疼痛,非常人能夠忍受啊!我們此次出來,又沒有帶麻沸散,豈不是隻能硬扛?”
林漪目光沉重地看著董明征“情況就如你聽到的那樣,我們沒有任何能夠幫你緩解痛苦的外物,除了你自己硬扛,再無他法。你若扛得住,我保你不死,可你若扛不住,痛死過去……”
她的話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董明征雙目赤紅地看著她“動手吧!”
林漪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幾次,熟練地將銀針插入他肩部的幾個穴位。
隨後,她將止血的布巾拿開,雖然此處的血水沒有完全凝固,但也不用擔心血流再噴濺而出。
輕水將燭台拿得更近一些,方便她處理傷口。
林漪則是從袖子裡摸出一塊素帕,揉成一團,放在董明征的嘴邊“張嘴、咬住!”
這是避免他疼痛之下,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手執薄刃,順著剛剛的血口往深了刺下去。
董明征疼得身體抖個不停,但林漪的手卻很穩,很快就觸碰到他肩部的骨頭。
她用薄刃的邊緣,慢慢地分開兩邊的皮肉,好讓骨麵露出來,這幾下做完,更是疼得董明征額頭青筋爆起,手指死死地握住。
雖然林漪麵色無瀾,看起來十分冷靜,可她的額頭細密的汗水還是泄露了她的緊張。
以防她迷住眼睛,輕水隻得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了幾下。
林漪手上的動作不斷,血水也跟著不斷地滴落下來,將董明征的整個手臂都給浸得鮮血淋漓,也將墊在他身下的布巾給染紅了一片。
期間數次,刀刃劃過他的骨頭表麵,甚至能聽到細碎刺耳的刮骨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