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秦隔著窗戶看了一會兒,就抹著眼淚走了。
沈岱整個人脫力地靠在椅背裡,感覺這一天太過漫長,長到分分秒秒都有什麼東西在磋磨著自己的心,他感激地看著程若澤“程助理,真的謝謝你,你陪著我在醫院等了一天了,你趕緊回家休息吧。”
“我沒事兒,你呢,你也回去休息吧,這icu你也進不去。”
“嗯,醫生說觀察三天,沒事兒的話就會轉到普通病房,我想再待一會兒再走。”沈岱抹了一把臉,“你先回去吧。”
“真不用我陪陪你嗎?”
“不用,我一會兒就走了,已經麻煩你很久了。”
程若澤又留下幾句安慰,就先走了。
沈岱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又起身湊到門邊,通過小小的窗戶看躺在病床上的姥姥,那是他歸屬感的寄托,是他唯一的家。
手機震了兩下,沈岱拿出來一看,竟是瞿末予發來的信息小程說手術很成功,恭喜你。
沈岱眼眶一熱,他想回複,但是手指忙亂得總是輸錯,便乾脆發了一段語音,他說道“嗯,很成功,隻要再觀察幾天就能轉普通病房了,末予,謝謝你。”
瞿末予一次又一次地幫助他、拯救他,這就是他即便發現了瞿末予性格中的諸多傲慢和冷酷,依然無可救藥地淪陷的原因。
很快的,瞿末予也回了一段“你還在醫院嗎。”
“還在,我進不去病房,但我想陪她一會兒。”
“我就在附近,我過去看看。”
沈岱甚至沒有聽完最後一段語音,就緊張地按掉了,他的拇指懸停在那白色的語音條上方,隻聽著自己的心臟砰砰亂跳,他輕輕觸了一下,瞿末予深沉又好聽的聲音再次傳來。
他說他要來看看。
哪怕是因為在附近,哪怕是順路,哪怕是一時興起,會來看望自己生病的家人,這是關心的表現,不是嗎。
沈岱反複聽那段語音,直到他掌握了每一個字的音律音調,令其在腦中無限循環,他才敢確信自己沒聽錯,不是在經曆了漫長又疲倦的一天後做的夢。
不到一刻鐘,瞿末予到了。
沈岱怔怔地看了瞿末予兩秒,便幾步快走上去,撲進他懷中。人生中第一次,在沒有發情、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沈岱如此地想要依賴一個人。
瞿末予眸中閃現一絲訝異,又很快被溫柔所覆蓋,他一手摟著沈岱的腰,一手撫著那柔軟的發絲“害怕了嗎,現在沒事了。”
“嗯,沒事了,醫生說手術效果比預期得還好。”沈岱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姥姥馬上就會好起來。”
“太好了。”瞿末予看著沈岱泛紅的眼眸,忍不住低頭親他薄薄的、溫熱的眼皮,“那不哭了。”
“沒哭。”沈岱硬是刹住了淚腺的失控,鄭重地看著瞿末予說道,“謝謝你,給我安排的這麼好的醫生和醫院。”
“應該的。”瞿末予用手指勾了一下沈岱的下巴,逗弄小狗般,“你現在是我的人,你有什麼事,我會給你解決。”
沈岱的瞳光熒爍,仿佛是瞿末予的光映進了他眼底,讓他滿心滿眼都是這個人,同時,那種極度渴望而不可得的絕望再次湧入心室。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oa要前仆後繼地去爭取頂級
alha,他以為他對瞿末予的喜歡是因為那場實驗室事故,他以為自己與大多數oa不一樣,從不甘於做一個依附者,實際他根本違抗不了本能,哪怕他和瞿末予此前從無淵源,隻要靠得這麼近,他依然會動心,他渴望擁有一個強大的、隻屬於自己的alha。
也許是這一天,他懸吊的一顆心不斷地在模擬生離死彆,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對生命有了更通透的感悟,他對眼前人突然間生出了一種衝動,他不想再回避、壓抑、忍耐,假裝自己可以不在乎,假裝自己做好了完備的心理建設,可以承受他們注定不會有結果的結果。
如果明知不可為,還要不要為,如果窮儘一生也未必能完成一項科學探索,難道就止步不前,如果他什麼都不做,沒有結果就是唯一的結果。
但如果他做些什麼,或許就有彆的可能。
他想要瞿末予成為他的alha,為達成這個目標,他需要付諸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