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獵食者!
接下來的幾天,瞿末予早出晚歸,整個人被低氣壓環繞,變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沈岱為了多看看他,早起陪他吃早餐,晚上要等到他回來才能安心入睡,但他幾乎沒有分出什麼注意力給沈岱。
沈岱知道瞿末予現在一定是頂著很大的壓力在處理各種難纏的人和事,他很擔心、也很心疼瞿末予,卻無法幫上任何忙。
老爺子的消息被全麵封鎖了,過年期間股市休市,這幾天是留給瞿家人平衡各種事務的時機。由於這兩年整個行業的情況都不太好,創海已經是半死不活,業內其他公司的股價都在震蕩走低,外界一直盛傳瞿老爺子的兩個兒子不合,就等著他去世然後分家,同時,國家政策上的收緊,與創海的並購坎坷不斷,投研項目沒有出大的利好,這些負麵的消息不斷累積,都讓市場對星舟逐漸流失信心,如果這個時候公布星舟創始人去世的消息,一定會對股價造成難以預料的影響。
但是這麼重大的消息也不可能瞞太久,唯一慶幸的是老爺子死在過年期間,一天不開市,他們都還有時間穩定股東、儘量降低負麵影響。
這是吃早餐的時候,麵對沈岱的關心瞿末予的回答。沈岱心中有些感慨,普通人的離世,牽扯最多的就是感情,或者還有一些財產,但瞿老爺子的離世,跟什麼都有關係,財產、權力、爭鬥、股價、輿論,獨獨跟感情無關,他沒有在任何一個瞿家人的身上看到悲傷,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次危機,也是一個時機,人人都想趁亂抓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個創造了無數財富、膝下子孫成群的人,走的時候竟然沒有人真心的難過和緬懷,這是成功還是失敗呢。
瞿末予所表現出來的冷酷和理性,讓沈岱不知該作何想法。
到了初四,假期已經過了一多半,沈岱看了一天的書,晚上躺在被窩裡,他盯著手機上的日曆,猶豫著明天要不要回家,理由他已經想好了,就說因為創始人的離世,同行考察的幾個高管要提前回國,他也就跟著回來了。
打定主意後,他決定今晚不等瞿末予了,早點睡,明天一早去買些年貨帶回去。
睡得正沉,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夜深人靜時的鈴聲十分刺耳,沈岱一下子驚醒了。
他拿過手機,勉強將酸澀的睡眼撐開一條縫隙,看到來電顯示是瞿末予打來的,他立刻按下了通話鍵“喂?”
聽筒裡麵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沉默了足足有秒,瞿末予說道“抱歉,吵醒你了。”他的聲音沉穩暗啞,像是環繞在耳畔的低音炮,每一個音節都捶得人心臟亂顫。
沈岱在最短的時間內清醒了,他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四點,他擔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頭疼,睡不著,你來陪陪我。”
隔著這小小的通訊器,沈岱感受到了他從未自瞿末予身上感受過的——脆弱,他的心酸楚難耐,好像下一秒就會融化,便翻身跳下了床“馬上。”
沈岱輕手輕腳地上了樓,站在瞿末予臥室門前的時候,他停頓了片刻。他從未進過瞿末予的臥房,離這個地方最近的時候,也不過是被瞿末予叫到書房,看到了那扇通往臥室的內門。
瞿末予是不允許外人擅自踏足自己的私人領地的,曾經他連整個三樓都不準上去,連吃飯時間都要與其錯開,同在一個屋簷下要儘量避免碰麵,但現在他們的連接越來越多了,他甚至可以進入瞿末予最私密的地盤,這代表他是不一樣的,是這樣吧?
沈岱連續深呼吸了三次,才將奔湧的情緒壓製下去,他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
“進。”
沈岱推門而入,乾燥冷澀的木質香充斥著整個房間,那是屬於瞿末予的黑檀木信息素,這是“瞿末予”濃度最高的地方,進入這裡,就好像走進了這個頂級alha的圍獵場,他是被邀請者,也是獵物,他在這裡應有怎樣的待遇,已經全不由自己做主。
遮光窗簾幾乎阻擋了所有的光線,房間裡黑黢黢的,沈岱隻能點了下手機屏幕,借著那點微薄的光亮看到了床的輪廓。
“末予?”沈岱試探著叫了一聲。
瞿末予低低“嗯”了一聲。
沈岱摸到床邊,還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床,就被一把擒住了手腕,整個人都被拖進了黑暗中,拖進了一個寬厚、結實、強勢、溫熱的懷抱。
噴薄在頸邊的熱氣,伴著瞿末予粗重的呼吸,以及壓在身上沉甸甸的身體,都讓沈岱感受到了瞿末予的消沉“你怎麼了?”
瞿末予緊緊抱著他,還調整姿勢讓他們可以貼得更加嚴絲合縫,他慢騰騰地說“偏頭痛。”
“吃藥了嗎?我去找恒叔?”沈岱說著就想起來。
“不用。”瞿末予低聲說,“老毛病了,偶爾會犯,隻能挺過去。”
“止痛藥呢?”
“不管用。”
“……是不是太累了,壓力太大了?”沈岱心疼不已,他知道瞿末予每天早出晚歸、高強度地工作,他知道瞿末予在頂著難以想象的壓力去處理數不儘的迎頭而來的麻煩,他知道瞿末予除了頂級的基因以外,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這個仿佛無所不能的頂級alha,憑著滿身的光環對他產生了致命的吸引力,可這個會有疲累、有失意、有脆弱的男人,激發了他更深層次的愛意——憐。
“可能吧。”
“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
“嗯。”
瞿末予答應了,可沈岱要起身他又不讓,沈岱幾番掙紮,哭笑不得“我不起來,我怎麼給你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