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左把饅頭遞過去,說“這是我們兩個做飯的時候偷偷幫你留下的,吃吧!”
大福右順就把燒雞遞了過去,拍了拍王大石“趕快吃吧,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楞菇遠房親戚歐陽紫雲到來,你的竹床搬給她暫時用了。前些日子她嫌睡在大殿的木榻上不習慣,非要換個床,依照楞菇師傅的囑托,咱們就把你睡的竹床搬給他暫時用一下,木榻床太重,咱們也就沒有幫你搬過來。嘿嘿,真是的,看樣子這歐陽紫雲也是嬌生慣養出來的,竹床翻個身子都喓喓地響,哪有木榻舒服呀,她呀還真是的,非要睡竹床!”
“原來楞菇老人家並沒有趕我走的意思,那麼楞菇老人家為什麼不讓我學藝?”王大石的眼神有些急切。
大福右說“王大石,你彆傻乎乎的,師傅為什麼趕你走,師傅很喜歡你,雖然你把一些事情沒有辦好,但是你很勇敢,至於為什麼不教你雜藝,我們也不知道,不過,王大石,楞菇師傅對你苛刻,有她的用意,你要堅持!”
王大石失落地搖了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大福左哀歎一聲,說道“王大石,你彆要氣餒,吃苦受罪蒙辱是好事,置於其中是不知的,總有一天你會體悟這不是秘密的秘密,當真這一天來臨,你就覺得苦難是幸運!哎——將來長大後你就明白了!”
王大石詫異,似乎找到真理的感覺,問道“為何這麼說?”
大福左嗬嗬一笑,回道“你觀我怎麼樣?”
王大石搖了搖頭“不,不好說!”
“嘿,王大石,人家說你蠢笨,你倒是不蠢也不笨!我已年過四十,沒有娶媳,沒有功業,甚至不能養活自己,告訴你
為什麼,就是因為從來沒有吃過苦受過屈!嗨,這就是鮮活的例子,還用說嘛!”
大福右撣了撣衣裝,顯示出一副寒酸的樣子“你看咱們倆如今混得多不好,那是因為小的時候咱們就遊手好閒,隨意慣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王大石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想但願如此吧!
大福右和大福左看著王大石傷心,沒有再多說什麼便走了。
王大石看著手中的饅頭,心中一陣感激,肚子竟是不餓了。他真沒有想到鄉土派還有真情存在,此時放下了行李。
雞塊大小勻稱,色澤金黃,散發著濃濃的香味;饅頭白皙如膚,做工考究,豐滿勻潤,勁道十足,王大石隻歎大福右的廚藝一流。
王大石害怕楞菇或修仙居士巡查發現,把食物一起帶出來。
觀月山的斜坡,終年積聚枯葉,藤蘿茂盛,鋪蓋著整個山坡。王大石跑到這裡把大胖饅頭和一碗雞塊吃了個精光,隻感覺雞塊肉豐味美,饅頭麵細柔軟,無限流連。
這裡的夜很不寧靜,或許是因為生長著奇怪樹木的緣故,吸引著叫不出名頭的小動物,它們在此處嬉戲,嘹嗓歌唱。王大石腳步近時,隻聽得嗖嗖聲響,鼠奔蛙跳,枝葉抖顫,一片啞靜。
清風郎朗,明月彎鉤,草木灑銀珠。
王大石扯了藤蘿葉把粗碗擦了乾淨,突然見到一隻發光的東西,它遮掩在茂密的藤絡下。王大石屏氣定睛,甚至不敢轉身眨眼去驚動,他遠遠地瞥著,似也看了清楚——那是一個像人形的東西,扯著晶光發亮、隨風飄漫的長須。等他再次返過神來,更想多觀之時,瞬間消失了。
這是王大石第二次見到這個發光的東西,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的的確確在眼前出現,他仔細想了又想“不錯,是那個白胡須的少年,這位少年怎麼會長著飄長的胡須呢,怎麼會渾身穿著帶光的衣服,半夜裡躲在藤蘿底下乾嘛呢?”
王大石揉了揉眼睛,再掃了一遍,多無它物。
“是不是我又看錯了!這裡頭的草木奇怪,居然能開各種不同的花朵,白胡須少年般的東西……那,會不會是奇異花朵映著的月光產生的?”王大石想了很多。
“如果不是月光折射的影子,那必定是鬼,如果不是鬼,那肯定是精靈!”
一時間,王大石莫名感覺害怕。
他不敢再多想,將轉身走去,剛動步子,腳下似乎絆了一塊石頭,一頭栽在地上,瞬間腦袋上起了一個疙瘩。
從地上爬起來,王大石很生氣,向那石頭揣了兩腳,便要彎腰搬起把它摔入山下,這時,發現這塊石頭上麵寫滿字跡。
趁著清朗的月光,王大石仔細地看,用手感觸刻字的痕跡。石頭上似乎記載著一位前輩,專門為各種花草拆枝、授粉。密密麻麻小字之上,刻著三個醒目的大字,這三個字王大石並非不認識。
見到這三個字,王大石這下仿然被醍醐灌頂,終於明白了陡峭的斜坡上,那些奇怪樹木上長著不同葉子和結著不同果實的原由……
王大石想著,心中難以平息。
這裡奇怪的花草,枝節上不同的葉子,葉子中間開著不同的花蕾,結著不同的果實,這些正是培植行前輩們含辛茹苦耕耘,給花草樹木拆枝授粉的結果。
之前,王大石和張先生學習牲畜的繁衍和疫病防治之術,“繁衍配種”是動物的事宜,然而拆枝授粉正是為樹木草葉等植物進行的繁殖。那密密麻麻小字正記載著曾經的青峪山中存的另一個門派,這個門派正是當年行道中的培植行,那三個字正也是“培植行”。
王大石不由對古人的鑽研和用功而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