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九道!
就在老仆渾身解數攻來的時候,楞菇收回了變相術,身子歸複原形,臉上現出一份喜色,嘴角綻放出久違的笑容。
這等情急之時,明明就是生死大戰,楞菇師傅卻喜形於色,似乎絲毫沒有把老仆放在眼裡。
王大石看得一怔,料想老仆隻不過是楞菇師傅期待已久的好菜,楞菇師傅的坦然,是自信和自負,是對邪惡的不齒!他心中默默地罵道“哼哼,可惡的老仆,你的變性術把你映襯的如此醜陋和詭異,想必今天就是你的終日!”
看著楞菇,王大石又朝老仆看去,他發現老仆與楞菇師傅臉色恰恰相反,老仆的臉上全是憤怒和凶狠。
“啊?即將展開大戰的兩人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態,想必出招也各有不同。啊?老仆凶怒的神情,想必出招凶狠,楞菇師傅要小心呀!”王大石更有些牽掛楞菇師傅的安危。
老仆發出尖銳的嘶叫聲,如同深夜野狐的啼鳴,悲慘戚戚,更像一根根針尖生生地刺入心間,讓人痛之欲絕,喊聲過後,施展出拂塵。
拂塵中間夾著刀削,每施展一下發出颯颯的響聲,若是沾上身體,斷然之間,便會讓人千刀萬剮。
楞菇執杖而起,翻動身子,落在院子的中央,好似是將老仆引入空地,準備與其一一過招,決出勝負。
老仆連連飛身躍起,身形翻轉,拂塵緊緊跟隨著楞菇,每施展一下,便都是夾著勁風,聚集著強大的內力。
楞菇最終把老仆引入院子的一個角落。這個角落空曠,距離院中的大樹和王大石幾人更遠了一些。
老仆臉色陡然變成了黑色,咽喉凸了出來,嗓喉中所發出的聲音也變成了公鴨子似的,直麵看去,儼然就是一位充滿陽剛之氣的男子漢。
變性之術果然讓人眼花繚亂。
楞菇師傅看了老仆一眼,哼了一聲,眼神之中充滿著鄙視。她高高躍起,身子朝老仆斜傾過去,臨近之時,猛地一抖,身上的黑色的外衣隨身轉動起來,猶如一塊鐵盤不停地旋轉,任何東西碰到上麵,立刻被削成兩半。
身上的衣物空空飄起高速旋轉,這不是奇招,之所以為之稱頌的是,楞菇周身氣力和運作之靈便,想必她不光是一位內力超強的高手,外功操練也精煉絕塵,單單這兩下,便可以評叛楞菇是位真正的高手高人,是乃林中之秀也,隻是不張揚不粉飾的內在之大秀。
大福右四人一直懷疑楞菇師傅的能力,剛剛見識楞菇的淩空一展和“口技”、“起身變相”之術,心中傾慕不已,各自心中暗暗覺得楞菇師傅深藏不露,更羞愧於曾經對她武功、技藝的鄙視。出於楞菇師傅武技的高深,完全可以獨擋老仆。此時,幾人緊迫的心情放鬆下來,歡心地觀看這一場大戰,似乎已經篤定楞菇師傅必定讓老仆落敗其下。
些許間,老仆落在了下風口。然而,楞菇師傅並沒有失去這最好的時
機,鐵盤似的外衣飛旋攻擊之後,突然之間支起拐杖,猛地點向老仆心口之上的膻中穴。
老仆猛地一嚇,向後縮回幾步,好似害怕彆人發現什麼,顯得非常謹慎。
大概老仆見識了楞菇師傅的厲害,此時有些顧慮了,落在地上後,隻顧躲閃,沒再主動攻擊。
楞菇準備再次輪攻,這時候老仆轉了身子想逃。楞菇師傅哼哼兩聲,說道“自然來了,哪裡還容得你走,說走就走,說來就來,鄉土派是你等想來溜達就來溜達的嗎?”手中拐杖扔出,去攔下老仆。
且說拐杖在半空之中打了個圓圈,接著楞菇快速移步把老仆攔在杖下。
老仆支起拂塵繞住拐杖,向上一揚,使得拐杖在空中打轉,乘機向楞菇衝過來。楞菇高高躍起,飛身躲過,空中執手穩住拐杖,就將翻騰而下,順老仆後背戳來。此時,老仆已覺後背風颯,不躲不藏,不擋不顧,卻想趁機飛身逃出。
“鄉土派豈有你來去自如的份兒!”楞菇執杖,變戳為拍,迎頭而來。
且說楞菇這一招來得迅速,身姿在半空中陡然變形,如同雄鷹一般,直線俯衝,想必不讓老仆脫身。
王大石看到楞菇施展這一招,心中更是震驚和傾慕,若非他不是眼叮叮地看著,便以為從半空俯身而下的就是一隻蒼鷹。楞菇師傅的身形居然可以伸縮成蒼鷹的形狀,這樣的技藝真是世間獨有呀!
此時的情勢,若是老仆不收身,立刻就被下拍的拐杖砸向腦袋。
老仆有些頗急,驚訝這鷹墜的速度,明知難以脫逃,立刻收下身子,向後縱去。
後首的不遠處便是王大石幾人。老仆身子後縱,支起拂塵朝王大石揮了去。
王大石此時看得入迷,覺著耳邊傳來響動,抬頭才見到老仆已在頭頂高處,拂塵倒掛,正朝著自己的頸部繞過來。
拂塵依舊夾著勁風和超強的內力快捷地揮下來,王大石似乎被四周氣體圍住,此刻動彈不得,便是可以隨動,也逃不出眨眼間拂塵揮下,取其性命的速度。
就在這時候,楞菇的拐杖抵向了拂塵。
一個震動,拂塵偏向下走,尾部掃在院中的樹上,隻聽“哢嚓”一聲,大樹梢頭斷落脫墜。老仆受到拐杖之力的衝擊,身子不穩,飄飄落下,踉蹌幾步後,方才勉強止住了身子。
王大石被老仆用事物擊中丹田下處,一時間身子委軟,當下漸漸恢複了知覺和力感,爬回院牆的邊角,一邊爬著一邊對楞菇這一杖的力道嘖嘖稱歎。
老仆似乎生氣,濃暗的臉色變得通紅,仰天一聲悲鳴。
這聲悲鳴,陰陽怪氣,嚇得王大石幾人噗噗心跳。
這是第二聲鳴啼,若說第一聲隻是像狐狸的叫聲而已,那麼這一聲分明便是狐狸的叫聲,難怪令人心生懼怕。就在這個時候,王大石看到老仆的腰後翹起一隻毛茸茸的
東西,似是一隻尾巴。
楞菇已從半空中落下,執杖而立,不嚴而肅,雙目如炬,對著老仆“你這個老仆,既然是仆人,就中規中矩做你的雜活。學習深造技藝和武功要利人利己,而你身修奇術,卻為虎作倀,傷害無辜,真是侮辱了你自己的技藝和人格!楞菇今天要殺你,滅你的靈魂!”
原來,老仆曾經修道,對道行道業領悟深通,後來走上了邪路,被逐出門,此後,便成了遊走鄉裡的邪道。她不是一般的人物,利用修道的根基自行修煉變性之術和變怪之術。所謂變性,采陽補陰,陰陽互補,變身男女;變怪,那就是把自己變成狐狸、黃鼠狼、老鼠之類特質。
燕家府的附近流傳著這樣的傳說——那時候,燕家府的老爺還沒有死去,一個夜晚他在家中審辦公文,突然之間,見到一隻碩大的老鼠鑽進內房。老爺提了一隻大棍跟進房內,躲在了衣櫥後麵,見那隻碩鼠叼了一隻金條,四處打量無人,便從房間悄悄地跑回。門縫很窄,碩鼠貼著門邊口向外擠,燕家老爺使勁推門,夾住了碩鼠的腿。老爺拿著棍子就要喊打,隻聽“啊——”的一聲,突然間,眼前浮現一隻女子。老爺嚇了一跳,正準備看清她是誰,陡然之間人影消失了,趁這時刻,老鼠竄了出去。
老爺蹲了下來,見到門邊上有血跡,大概那隻碩鼠的腿被夾斷了。
燕家府的老爺順著滴下來的血跡尋找而去,繞了一圈又一圈,轉過隔牆,在大少爺所住的房門前消失了。老爺心想,老鼠跑進了大兒子的房內,不能不管,便悄悄地推門,哪知道,門被鎖緊了。老爺子便走出來,順著窗戶向房間裡看去,房間的燈光黝黝發暗,那隻碩鼠居然趴在床上,用嘴舔著傷口,而大少爺就睡在床上。
門是緊鎖的,窗戶是密閉的,老爺沒有辦法,便回去了。
老爺想,不能讓大兒子玩物喪誌,養玩這瘮人頭皮的鼠寵,兩天後的晚上,來到大兒子的房前,準備點破窗紙看個清楚明白,卻聽房裡頭傳出男歡女愛之聲。老爺非常氣憤,默默地罵了一聲“你這敗家的東西,不知道又從哪家的青樓妓院找來的野女人!”說完便回去了。
又過了幾天的夜裡,老爺子拿著木棍,瞞著所有人偷偷地過來了。這天,大少爺不在家,正順行事,輕悄挑過窗圍,點糊窗欞紙,隻見房內的燈火隱隱,一女子赤裸雙腿,其中一隻腿纏著白布,似曾受傷,讓人心憐心疼。
老爺當場想起了曾經浮現眼前的女子,“啊”的一驚,叫出一聲,正驚動了床上赤裸的女子。女子陡然收身,縮成了一隻灰色的團子,正是那隻碩大的老鼠。
見到那位女子變成了老鼠,老爺又是一嚇,昏倒在了地上。
沒有過多少時日,燕家老爺醒來,他覺自己將死,分蕩家產。老爺害怕死後沒有陪葬,這時偷偷打了一口金牙,不久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