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恒正坐在書桌旁翻看一本關於種植茶葉的書。
他的麵前依舊像往常一樣擺著一個青花瓷蓋碗茶杯,杯中漸漸沉澱的是片片尖牙玉瓶貴,茶香四溢。
林叔隔著碧紗門對裡邊的鐘子恒說“鐘老板,方義回到鎮上了,就在門外候著。”
鐘子恒翻書的右手猛地停下,脫口而出“快叫他進來!”
方義謝過林叔後,推開碧紗門走了進來,麵帶微笑,“鐘老板,我回來了。”
鐘子恒合上書後擱在一旁,躺在椅子裡笑著說“我掐指算算日子,猜你也該回來了,不過沒想到這麼快。”
方義將背上的灰色袋子解下來後放在鐘子恒的書桌上,從裡麵取出了寶劍和弓箭,“鐘老板,這是您的東西,現在完璧歸趙。您交給我的任務,我完成了。”
鐘子恒之前的確是掐指算過,可是算來算去怎麼也沒算到越獄逃跑後的方義居然將他的兩件東西給帶回來了!
鐘子恒吃驚地站起身,從劍鞘裡抽出寶劍來仔細端詳,一點兒沒錯,就是他的寶貝!他放下寶劍,又拿起那副弓箭認真地看了看,也沒錯,隻是箭上雕刻的紋路裡沾了一些泥土。
鐘子恒問方義有沒有吃晚飯,方義輕輕搖頭,於是他帶著方義一起去餐廳,想一邊吃飯一邊聽方義給他講述整個事件的過程。
在去餐廳的走廊上,丁姨抱著牙牙學語的八妹鐘驕正往唐佳玉的房中走去,正好迎麵碰見了鐘子恒和方義。
丁姨驚訝極了,低頭向鐘子恒問聲好之後,快步往前走去,她想趕緊將這個消息告訴唐佳玉。
鐘驕趴在丁姨的肩頭,正在儘情地吮吸著她的白嫩手指,一雙烏溜溜的小眼睛直直地盯著方義,隨即歡快地撲騰起來,仿佛是希望方義此刻能夠抱她一下。可是方義留給她的卻是漸行漸遠的背影。
到了餐廳以後,鐘子恒讓王叔去吩咐廚房做幾個精致的小菜來,王叔答應著去了,一路小跑著進了廚房。
在餐廳的一張小桌上,鐘子恒和方義相向而坐。
鐘子恒迫不及待地讓方義告訴他從越獄逃跑一直到現在的所有經過。
於是,方義就從越獄那天開始娓娓道來。不過,他心裡是有分寸的,哪些話可說,哪些話不可說,他會隨時掂量。比如,鄒小清在肉包子裡放紙條,枯井中藏匿的寶石……這些他都隻字不提。
兩人正說話間,王叔和廚師已經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桌子來了。鐘子恒一下子來了興致,雖然已吃過了晚飯,但又陪著方義吃了些酒菜。
這時候,唐佳玉走進了餐廳。方義忙起身向唐佳玉問好。
唐佳玉笑著說“你可算是回來了!要是再不回來啊,鐘畫怕是要去把泰屏湖裡的水給抽乾了呢!”
方義心裡吃了一驚。聽唐太太這話裡的意思,章堯私自帶鐘畫去泰屏湖的事情已經被他們知道了……
鐘子恒讓方義吃完飯後趕緊回房去休息,並笑著說“你的皮箱就在你的房間裡。我可是從來沒有打開過,要是少了什麼的話,也一定是與我無關的。”
方義低頭笑了,“就幾件破衣爛衫,送出去都沒人要的了。”
等方義走了以後,唐佳玉連忙問鐘子恒“方義既然又回來了,那下一步該怎麼辦?公安局那邊怎麼交代?”
鐘子恒站起身,笑了笑,說“這件事其實也好辦,左不過一頓飯的事情。明天晚上我在雅月社設宴招待曹局長,估計問題也就不大了。”
“這也倒是一個可行的法子。那方義要跟著一起去嗎?”唐佳玉不無擔心地問。
“要啊,當然要!”鐘子恒認真地說,“曹局長雖然事先抓錯了人,但方義越獄逃跑影響十分惡劣,讓曹局長麵子上很是下不來,所以得帶方義過去負荊請罪。”
這天晚上,鐘家大院裡格外安靜,除了花園裡那些此起彼伏的蟲鳴聲。
方義回到房間以後,果然見到了靜靜擱置在角落裡的皮箱。他趕緊奔過去打開來檢查,發現他的那些寶貝們依然還在,這才完全放了心。他四下裡看了看,最終將皮箱藏在了床底下。
洗漱完畢後,方義爬上了床。身子一挨上軟綿綿的床鋪,他就感覺渾身酸痛難忍,再也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