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散落著幾道竹簾,隨風飄蕩,裡麵的擺設也很簡潔,地上的蒲團甚至有些破舊。
紅泥小爐上,擱著一個水壺,騰騰熱氣從中冒出。
李漁振衣而坐,伸手道“請。”
香菱也坐在小爐旁的蒲團上,為他們倒水。
李漁笑著介紹道“這是我的徒弟,香菱。”
嶽飛抱拳道“幸會。”
他還以為這是李漁的侍女,沒想到竟然是正經門掌教的高徒。
若是一般侍女,李漁自然是不會介紹的,但是自己徒弟還是要說一下,他一向十分注意自己徒弟們的感受。
香菱紅著臉道“常聽師父說起將軍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哪裡當得起掌教謬讚。”
李漁詫異地轉頭,香菱竟然說出這番話來,自己恍惚間還以為是寶釵呢。
他讚許地看了一眼香菱,微微頷首。
香菱鼓足勇氣,終於收獲了師父的肯定,心中也喜滋滋的。
“嶽將軍,這次來是有何事?”李漁把茶水推了過去,輕聲問道。
李漁和嶽飛有些交情,嶽飛的排兵布陣,是跟諸葛亮學的,而中間人就是李漁。
當初李漁也想學,但是他腦子裡的劇痛以及那種漿糊一樣的暈眩感,讓他中途放棄了。
但是嶽飛忍住了,強忍著不適,一看就是十天。
那對嶽飛來說,是一個極其寶貴的經曆,讓他的排兵布陣之術,真正地有了質變。
他看向李漁,目光十分堅毅,聲音卻出奇的敦實誠懇,“李掌教,如今陛下年幼,雖然是女子,但是深得海內之人望。我欲進宮,奉勸陛下,禦駕親征,掃清開封府殘敵。”
說到這裡,他起身抱拳道“望掌教與我一道,勸諫陛下。”
李漁沉吟片刻,說道“你覺得時機成熟了麼?”
“掌教有何疑慮,我願一一解答。”
李漁轉了一下茶杯,細細說道“汴梁雖然有百萬禁軍,但都是些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看似兵精馬壯,實則早已荒廢了操練,戰力低下。如今北上的殘敵,都是女貞、大唐這樣的悍勇兵馬,我怕戰未必能勝。”
嶽飛凝聲道“舉凡六朝精兵,都是從戰陣中拚殺出來的,指望著在汴梁城內,如何能把這些禁軍戰力提升?出城作戰,隻需配一良將,即可積小勝以磨煉行伍士氣、配合以及體質。”
他倒了一點水,在桌子上畫出一個陣法來,說道“為將者,當隨機應變,率百戰精銳,則應尋找機會決戰,殲滅敵人。若是帶著弱旅,則應該謹小慎微,步步算計,以戰代練,很快就能帶出一支精兵來。”
“校場上練十年,也不如一場真正的戰鬥,能夠讓戰士進步。”
李漁眼睛微微一閉,很是動心,說實話他被說服了。
嶽飛說的很通俗,沒有任何的彎彎繞繞,直接就點出了他本人就是一個好的將領。
李漁繼續問道“我準備派使團去長安,若是大唐能撤兵,則少了很多血戰。”
嶽飛聲音微微壓低,但是更加堅定,“不打一場,就此求和,隻怕唐軍隨時會來,他們占據了邊境的要塞,也斷然不會還回來。為了今後幾年的安定,這一仗最好是打,而且不論輸贏,都得打出血氣,哪怕輸了,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直到他們不敢無視我大宋。”
李漁長舒一口氣,道“隨我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