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朝傳道!
夕陽西下,血色的晚霞,映照著清溪洞的古道。
方臘一聲令下,一列列人馬,背著行囊出發,離開了他們的老巢。
沒有一個人回頭望一下他們住了十幾年的山脈,他們眼神堅毅,步履輕快。
突然,有一個普通的巨木旗小兵,低聲唱道“焚我殘軀,熊熊聖火。”
其他人跟著唱和起來,越來越多的人聲彙聚,連包道乙等人也跟著大聲唱和。
方臘哈哈一笑,也加入了唱和大軍。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為善除惡,唯光明故。
喜樂悲愁,皆歸塵土。
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這聲音慢慢地恢弘起來,詞雖然略顯悲壯,但是歌聲卻沒有一點悲意。
有的隻是昂揚、豁達、勇氣。
遠處的山崗上,嶽飛臉色凝重,看著這些明教徒,喟歎一聲“若不是雙方講和,江南道十年之內,難得太平!”
在他身後包括本來看不起明教的韓世忠,都深以為然,這些人躲在清溪洞,是很難徹底剿滅的。
他們就如同一個個火星,隻要不能做到完全滅殺,早晚會就行焚燒起來。
在道路上一處涼亭內,李漁和方臘對麵而坐,彼此都沒有帶手下。
李漁舉起一杯酒,說道“雖然不知道明王西行,所為何事,但是這杯酒且敬明王,助你一路順風。”
方臘挽著袖子,露出黑鐵一般的手臂,爽朗笑道“借你吉言。”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用小臂擦了擦嘴,說道“你知道我什麼要造反麼?”
李漁早就有這個疑問了,以方臘的明教的體量,他要是不造反,安心經營明教,未必不能和佛道一樣,成為一方教派。
即使遠遠比不上佛道昌盛,但是也足以開山立派,受後世無數信徒膜拜。
可是方臘偏偏選擇了造反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吃力不討好。
李漁推杯問道“莫非是給手下弟兄,打一個富貴顯赫?”
方臘搖了搖頭,指著路上不斷走過去的人,問道“你覺得,我這些弟兄,是稀罕那功名利祿的人麼,他們的本事,若是貪圖富貴,何必跟著我方臘廝混。在你還沒有去到汴梁之前,宋廷就殺了我幾百個弟兄了。”
“那是為甚?”
方臘站起身來,沉聲道“為了一個‘人’字。”
“人?”
“趙宋無道,以百姓為犬羊,以百姓為牲畜。我江南大好兒女,被他驅使奴役,直如牛馬一般。似這等鳥人,如何能在位為帝,如何配得上人皇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