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皇恐(重生)!
世人皆傳蘇丞相心狠如猛虎,狡詐如狐狸。表麵陽奉陰違,欺上媚下。背地裡也是作奸犯科,無惡不作。
提起蘇沐,晉隋百姓個個都是聲色俱厲,恨不得把她拆骨吃肉,五馬分屍。
可在景帝的眼裡,蘇沐就是隻兔子。表麵看似溫順服帖,背地裡卻時常裂齒炸毛。甚至從發現蘇沐混入朝堂的目的至今,他都沒能尋到正真能把蘇沐製得服服帖帖的法子。
隱約聽著殿中急切的腳步聲越傳越近,景帝搖頭淡笑,隻得自認倒黴接受了蘇沐又一次從自己眼皮底下逃脫的事實。
也不是他太過心慈手軟,而是蘇沐太會裝乖買巧,讓人防不勝防。
狡兔有三窟,而蘇沐的窟,不計其數。
“又逃了?”
小銀子公公進入殿內還未走近,景帝的聲音便隔著簾幕傳了過來。淡淡的語氣,透露著幾分慵懶的味道。
雖是隔著簾幕,此刻的小銀子公公卻是不難想象自家主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樣的神情,他自覺比剛剛朝堂之上的雷霆大怒更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思索前後,小銀子公公一時之間不覺有些進退兩難。如果可以,他確實是想一杯毒酒立即了結了自己,也免得一會兒在自家主子麵前忍受非人的折磨。
可惜……沒有如果,他小銀子雖是宦官,但也是人,他總是怕死的。而且此時此刻,他竟是求死不能。
不容他多做思考,景帝的聲音再次從簾幕後傳了出來。這次的聲音,竟夾雜著幾分冷意。
“進來回話。”
小銀子公公不敢再做耽擱,急忙收回心思快步走進去匍匐在了地上。
“陛下!老奴有罪。”
此刻的景帝已經褪去了早朝之上所穿的龍袍。隻是一襲墨色長袍鬆散著身,玄紋雲繡,金絲滾邊,神色慵懶地斜靠在軟塌之上,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貴氣渾然天成。
聽到小銀子公公走進,景帝一把揮開身旁的宮女太監懶懶抬起了雙眸。
“何罪之有?”
“老奴沒能把丞相大人請來,罪該萬死。”
小銀子公公的身子幾乎是恭敬到全然貼到了地麵上。
咳!他絕對不會承認實際上是因為自己害怕到了極致。
景帝徒然笑了起來,語氣稍顯無奈,“今日又是用的什麼托辭?”
“丞……丞相府失火。”
未有預料之中的狂風暴雨襲來,提心吊膽的小銀子公公倒是鬆了口氣。不過說到托辭,小銀子公公的內心又突然憤恨起來。
今日的蘇丞相明明都已經跟著自己來到了自家主子的寢宮門外,眼看一隻腳即將邁入殿內,不料卻恰有丞相府護衛急急來報丞相府失火。
那護衛小銀子公公並不陌生,他就是安尚書家的大公子安流,昨日自家主子才傳喚過。因為他奉令隨時隨地保護蘇丞相安全,隻要蘇丞相身在宮內,這皇宮之中他當然是能來去自如。
而且,他看一向沉著冷靜的安流出現時那神色焦急的模樣,當然也不會去質疑丞相府失火之事的真偽。
不得而知,今日他奉令去請蘇丞相的結果,依然還是眼睜睜看著到了嘴的蘇丞相又撲騰著飛了出去。
景帝聞言忽地一笑,緩緩站了起來,“世間傳言不假,這蘇沐果然狡詐如狐。”
特彆是東陵寺遇刺回來之後,更是學會了裝呆癡買傻,多次對自己避而不見。不過,這樣毫無新意的托辭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繼續下去嗎?
……
離開景帝的寢宮,蘇沐不敢出宮,更不敢回丞相府,隻得隻身在宮內閒遊。
今日丞相府失火的托辭確實是她事先安排,安流屈服於自己的“淫威”,當然隻得領命照辦。此刻為了掩人耳目,安流已經被她打發回了丞相府。
如果她猜的沒錯,今日儀陽公主一定又是守在了皇宮門口,景帝也很快就會知曉自己借口對他避而不見的事實。
其實她並不知道儀陽公主會不會一直守在皇宮門口,也不知道景帝會不會因著昨日的請辭和今日自己的欺騙再一次大發雷霆;但她知道,景帝一定會再派人去丞相府傳喚自己。
而且這一次,自然是勢在必得。
蘇沐覺得很無奈,這後宮曾幾何時竟也成了自己的安全避難之所?
世人都說她結黨營私,穢亂朝綱。這樣的大罪,她一條都背負不起。然而還有一條,更是讓她至今一直惶恐至極。
以色侍君!
那些清流之士提到此事皆是一副鄙夷的模樣“過去靠著太傅大人力薦入朝,如今……他蘇沐全身上下也就那張臉能入得了陛下的眼。不過藍顏禍水,以色侍君,他朝……哼!”
未說完的話,蘇沐自然悉數能猜到。無非就是死無全屍,必遭天譴,死無葬身之地雲雲。
再度回想起自己夢中所經曆的一切,蘇沐也自覺這些傳言絕非危言聳聽,如若自己再繼續為非作歹下去,那夢中的一切終究也會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