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皇恐(重生)!
小銀子公公的話讓蘇沐一直茫然失措,久久沒能回過神來。隻能任由他扶起自己的身子向著景帝的寢殿走去。
剛剛才送走了太醫院的太醫,此刻景帝寢殿內的宮女太監也被清了出來,一個個站在大殿門口看著小銀子公公和蘇沐不明所以。
小銀子公公沉著臉麵冷嗬了一聲“該乾嘛乾嘛去,彆杵在這裡礙手礙腳。”
眾人一聽,立即便鳥散了開去。
看著那些宮女太監走遠,小銀子公公這才回過頭來,端的依舊是一副諂媚到小心翼翼的態度。他扶起蘇沐的手,貼心地提醒到
“蘇大人小心腳下,陛下在裡麵等您呢!”
蘇沐一時微愣,茫然點了點頭。
終於半推半就地把蘇沐拖進大殿,小銀子公公轉身就走了出去,甚至還體貼地為蘇沐關上了殿門。
小銀子公公臉上的堆起的笑容一直純良到人畜無害,可進入殿內的蘇沐卻忽然感覺到一股子涼意自心底而起,腦中也逐漸清明起來。
報複,一定是報複!蘇沐忽然恍然大悟,暗暗咬牙怒視著那扇已經緊閉得密不透風的殿門,悔之晚矣。
風水輪流轉,沒想自己忽悠了他這麼幾日,今日好不容易抓到個機會,這奴才竟也是絲毫不留情麵地忽悠自己。
可是既然自己現在已經進到了殿內,再出去自然是不可能,蘇沐隻能自認倒黴,轉身向著景帝所在的方位走了去。
殿外夏日炎炎,殿內卻格外清冷。
景帝似乎並沒有發現蘇沐進來,此刻他胸前鮮血淋漓的傷口已經被太醫處理包紮完畢,隻著一件明黃色絲質內衣,麵無表情半合著眼眸靠在軟榻上。輪廓分明的俊顏慘白到近乎透明,憑添了幾分妖異冷豔的味道。
寬敞的大殿內依舊珠簾搖曳,帷幔輕浮,還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隻是合著這殿內暈繞鼻尖的血腥味說不出的詭異。
景帝一直合眸一言不發,蘇沐進殿以後就這樣靜靜跪到了大殿上,沒過許久,蘇沐已經是心虛到不由自主地心底發寒。
暗暗在心中醞釀片刻,她終於壯著膽子率先打破了這殿內壓抑的氣氛。
“陛下,微臣有罪。”
蘇沐語氣很是恭敬謙順,身子匍匐得很低,額頭幾乎貼到了冰冷的地麵上。
“愛卿何罪之有啊?”
好久之後,景帝才緩緩出聲,依舊半合著眼眸,看也不看蘇沐一眼,這不鹹不淡的態度讓蘇沐後背冷汗淋淋,她感覺到自己的舌頭都在打結。
“微臣……微臣……”
如若她真承認了自己弑君的罪名,那明年明日的午時三刻或許就是自己的祭日了。
思索片刻,她決定避重就輕,認錯的態度更加恭謹謙順。
“微臣千錯萬錯,昨日不該打擾了陛下的雅興。微臣深知陛下為國之大事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心中憂慮之情尚不能言表。昨日微服出宮,本為縱情山水,苦中作樂。微臣無知,不僅不能為陛下分憂解難,還讓陛下心中憂慮更甚,是為不忠之舉。”
自覺這套說辭滴水不漏毫無破綻,蘇沐自信地偷喵了景帝一眼。但景帝依舊合著眸子沉默不語,她無奈隻得繼續低頭胡編亂造。
“昨夜微臣也是因為國事心中煩悶夜半出遊,不料卻糟歹人劫持。陛下仁德,不惜舍身解救微臣於生死存亡之中。微臣愚昧,非但沒能感激涕零,還誤把陛下當做劫持的歹人,讓陛下遭此大劫,實屬不義之舉。”
“嗯?”
忽覺軟榻上之人有所異動,蘇沐突然抬起頭來,對上景帝似笑非笑的眼眸片刻,又鄭重其事地跪了下去。
“陛下天恩,微臣深感於心。但微臣昨日之舉不忠不義,罪同弑君,論罪當斬,請陛下治臣之罪。”
能把這歪曲了的事實說得如此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蘇沐自己都忍不住作嘔。
她此刻應該能明白以前的自己作惡多端,卻依舊能在朝堂之上耀武揚威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