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皇恐(重生)!
景帝剛剛出去不久,紫苑便推門走了進來。
“大人,您所吩咐的一切奴婢均已準備妥當,隻待太傅大人動身回冀州省親,我們便能隨之出發了。”
蘇沐尚且沉浸在沉思之中,徒然之間被紫苑打斷,終究也回過了神來。
她抬眸看紫苑一眼,神色凝重點了點頭,“如此甚好,等到太傅大人一動身,我們也即刻出發。”
“那安流那邊……”紫苑隱隱有些擔心。
雖說安流是景帝賜給蘇沐的貼身護衛,但實際上更像是景帝派來監視她的眼線。既然蘇沐想要潛逃出京城,相信過不了多久,這消息便會被傳到景帝的耳朵裡。
安流之所以奉命保護蘇沐的原因紫苑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即使她知道安流會按照自家大人的吩咐行事,但她絕不相信安流真會拿安家數條人命做賭注。
所以她知曉他此刻的心思定是既想按照約定行事伺機擺脫保護自家大人的枷鎖,同時也想護衛安家一家老小的安全。
雖說自家大人的計謀看起來無懈可擊,可苦思冥想幾日,紫苑終是百思不得其解。
“安流受命於陛下保護大人,那大人的一舉一動必定儘在陛下的掌握之中。大人明知安流一定會把此事告知陛下,為何還要讓他知曉此事?”
聞言,蘇沐冷嗤一聲,側目看她一眼,笑道“他有張良計,本相也有過牆梯。本相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去告訴陛下,彆人說的話,陛下還不一定相信呢!”
相處了這麼久,她對濮陽瑞修也算是知之甚深。她知曉他運籌帷幄,計謀了得。
可這又如何人終究是有缺點。一旦有了缺點,行事也會變得猶豫不決,步步為營。因為她知道他最顧忌什麼,最在乎什麼,所以她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公然消失於他的眼皮底下。
思及此處,蘇沐暗暗歎了口氣,“如若陛下真對本相要潛逃出京一事絲毫不知情,本相真也就出不了這晉隋皇城了。”
她的名諱和樣貌在京中早已是人儘皆知,雖然有太傅大人做掩護,但如若沒有景帝的便利,她也不能輕而易舉出了京城。
不曾想到了最後,她還是卑鄙到去利用了他。
可是不用此計還有何辦法?他是對自己寵信有加,可是在他的眼裡,自己不過是彆人的一個影子,而她……絕不可能心甘情願當彆人的影子。
她是蘇沐,不是澹台綰芙,也不是他午夜夢回時心心念念的靜兒。
看著自家大人眼中的神色有些複雜,但知曉她胸有成竹,紫苑也不便再問,“既然大人心意已決,那奴婢下去準備便是。”
說完,紫苑轉身便要走出去。
不料未走幾步,蘇沐清冷的聲線又從身後傳了過來,“本相讓你查的事情還是未有任何進展麼?”
猛然之間憶起昨夜大殿之上澹台綰芙那稍縱即逝的狠戾目光,蘇沐總是感覺到一簇簇壓製不住的怒意自心底而起。
那樣的感覺就像是內心的某處深藏著似海的深仇,任由她如何掙紮,終是無力擺脫。
雖然之前紫苑查到的線索是說自己的真實身份是鎮守冀州的大將軍蘇閆的子女,一直以來都以男裝示人,但蘇沐總覺得此事絕不會如此簡單。
如果真如同紫苑所說的那般,那澹台綰芙對自己的恨意從何而來
她是晉隋丞相,她是辰國公主,根本沒有任何可能讓她倆聯係到一起。
莫非真的是因為京中以色侍君的傳言?蘇沐絕不相信。澹台綰芙眼裡的那一抹狠戾已經滋生甚久,絕非一朝一夕就能促成。
況且,她自己對澹台綰芙也是心存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忽然被蘇沐打斷,紫苑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自責道“將軍逝世多年,很多線索也隨之塵封入了土裡。奴婢讓人暗中打聽已久,無奈尋到的結果就是不儘人意。”
紫苑這話倒令蘇沐有些詫異,“就連你說的那位大公子的消息也查不到?”
就算自己的父親蘇閆逝世已久,但大公子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真的會憑空消失了不成?
蘇沐低頭沉思了片刻,最終做了個決定,“我們先去冀州,既然昌邑侯南宮鼇與我父親蘇閆是故交,那他那裡一定能尋到線索。”
……
不出所料,景帝回到宮裡不到片刻,蘇沐想要伺機逃離京城的消息也傳了進來。
接到消息傳達給自家主子之後,跪在地上的小銀子公公就一直膽戰心驚。
蘇丞相逃不逃得掉倒是不打緊,他是真怕自家主子會把氣撒到自己的身上。自己已經一把老骨頭,是經不起他們這些年輕小輩們的折騰了。
他暗暗有些心急,可是苦思冥想片刻也尋不到任何辦法。
不等他繼續思考,景帝倒先出了聲。“安流的意思是說蘇沐想借著老太傅回鄉省親的機會逃離皇城”
沉冷的聲音飄蕩在這沉寂的禦書房裡,徒然顯得有些駭人。
小銀子公公渾身一顫,低頭想了想,俯首答道“安流傳來的消息確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