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還沒得意多久,就被一盆迎麵而來的湯水潑了個正著。
謝宛娘站起身,將手中拿著的青瓷碗往桌上一放,“幫你洗洗嘴,不用謝!”
一身狼狽的王家小姐,先是一聲尖叫,接著不可置信的瞪著謝宛娘,隨即一副拚命的架勢衝了過來。
幸而被聞訊趕來的趙氏止住了,最終以謝宛娘的口頭道歉,王家小姐的外出換衣,結束了這場鬨劇。
而這鬨哄哄的一幕,謝安娘就仿若未聞,隻是低垂著頭,一動不動的坐著。
她身邊的謝萱娘倒是有心安慰,可謝萱娘並不是一個話多之人,遇上這等情形,明顯不知如何開口,隻能乾坐著焦急。
趙氏自是注意到了謝安娘的異常,對此是再滿意不過了,很快,她就可以不用看到那張相似度極高的臉了。
有句話叫做,將欲去之,必固舉之;將欲奪之,必固予之;將欲滅之,必先學之。
趙氏若是知道了以後發生的事兒,不知可會後悔現今的舉動。
計劃之所以是計劃,就是因為時常趕不上變化。
這不,變數很快就在謝府大門口候著了。
“老爺,門外又來了一個和尚。”這回是門房直接回稟的。
謝襲正頭痛著裡麵這個和尚怎麼處理,外麵倒是又來了一個,他這兒又不是寺院,至於都往這兒紮堆麼!
“不見!”
門房戰戰兢兢地的正要退下之時,卻聽謝襲又改變主意了。
“讓人進來吧!”
他倒要看看,都是些哪兒來的野和尚,反正他們說的話,他是統統不信。事情演變成這樣,少不得他要往福佑寺跑一趟,求見慧遠大師,讓他幫忙合一合安娘的生辰八字,也好洗去今日這個孤星之嫌。
稍傾,便有一位身著紅衣袈裟的僧人,徐徐走了進來。待來人走近了,其眉心一點觀音痣,分外引人注目。
謝襲激動的站起身來,忙上前幾步,拱了拱手,“慧遠大師,您怎麼來了?”
這是剛打瞌睡,便有人遞枕頭呀,來得太是時候了。
慧遠有禮地回著“原是尋故人而來,倒是叨擾了。阿彌陀佛。”
說罷,他便朝著那努力往人群中湊的慧覺溫和笑道“師兄,好久不見,彆來無恙?”
眼見是躲不過了,慧覺這才訕笑一聲“師弟,真巧。”
這明顯是久彆重逢的師兄弟會麵,難道這法號慧覺的和尚,真是出自護國寺?那他所言的安娘為孤星一事,豈不是也並非胡謅?
若真是這樣,安娘的一生豈不是就此毀了!
不行,他謝襲偏就不信這個邪。
安娘可是二弟留下的獨苗,他這做大伯的,豈能眼睜睜看著她就此遁入佛門,就算是帶發修行也不可!
思及此,謝襲不禁開口相求“大師,不知您可否幫忙算一人的生辰八字?”
慧遠卻是專程為此事而來,想不到那看起來如鐵石般冷硬之人,竟也有這等柔腸百轉,特意將他從寺中拉了出來,隻為了幫一個女子解圍。
他遂也順水推舟的接下,“可是為了府上謝二小姐一事?”
“正是,還煩請大師過目。”
雖訝異於慧遠的好說話,可這等好事難得一遇,謝襲自然是求之不得,也就爽快的將謝安娘的八字遞了過去。
慧遠接過手,打開一看,眼中卻是閃過一絲驚訝,咦,這生辰八字,可是貴不可言呐!
不過,天機不可泄露,這等事他心裡清楚便可,倒也沒必要公之於眾。
“從八字來看,謝二小姐一生順遂,命裡或有小災小痛,但也很快都會過去,謝施主還請放心。”
嘴裡雖是這麼說著,可慧遠心中卻是默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他這話也確實沒說錯,這謝二小姐的後半生可不就是一生順遂。
隻這前半生或有大風大浪,但隻要避過了,從此便是海闊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