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見聞錄!
謝府,甘棠院。
綠意盈盈的花草,都被層層有序的擺放在架子上,謝安娘瞧著外邊燦爛的陽光,便將一部分喜陽的植株抱了出去,這接連十幾日的陰雨,也該曬曬太陽了。
忙活完這一通,她又去瞧了瞧前些日子灑下的種子,那是從賀老那裡帶回來了,如今倒是有小嫩芽破土而出,隻是這顏色卻是少見,隻見冒尖的小芽通體墨黑,也瞧不出是個甚麼品種。
盯著那株小黑芽看了又看,謝安娘不知怎的,竟是覺得這墨黑如玉的色澤,竟是與晏祁那雙漆黑清亮的眼有那麼幾分神似之處,倒也是奇了怪了,她這都是想的什麼跟什麼!
隻是想到晏祁,倒是讓她愣神了一下,繼而便想到了那日在寺中,晏伯母與她促膝長談的話。
要走的那日,晏伯母卻是突然神神秘秘的將她拉至另一間廂房,一臉慎重的問道“安娘,伯母現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願答應?”
晏伯母這幾天對她也是多有照顧,於情於理也該答應,隻是不知是何事,她能不能幫上忙,謝安娘便也沒一口應下,隻是試探道“伯母請說,但凡安娘能幫上的,必定全力以赴。”
步湘汌拍了拍她的手,直截了當地說著“安娘,你這孩子我瞧著甚是喜歡,既然你身上未有婚約,伯母便厚著臉皮自薦一下,不知你可願作我兒媳?”
自從有了這個念頭起,她也是反複思慮甚久,安娘這孩子她是真心喜歡,這孩子堅強有韌性,做事也周全,她若是走後,將晏府交到這孩子手中,她也放心,遂決定趁機將這事兒給道出,也征求一下姑娘家的意願。
真的是驚天一個響雷,震得謝安娘不能自語,好半天才找回聲音。
她杏眼圓瞪,深怕是自己聽錯了,又確認了一遍“伯母,您說什麼?”
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也怨不得她這般驚訝,這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還從未見過就這麼直白地詢問姑娘家意願的。
見她似是被震懵了,步湘汌放柔了聲音,生怕嚇跑了自家未來兒媳“伯母是說,安娘你可願來我晏家當兒媳?”
天知道,她這般輕聲細語地說話,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兒了,現下為了自家兒砸的終身,豁出去了。
努力平複自己心中驚起的波瀾,謝安娘緩了緩神,頓了頓,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兒媳?伯母的意思是?”
難道是為她與晏祁說親?雖聽晏伯母說,晏祁的病情會有好轉,可就眼下這樣子,她一直是將他當成弟弟哄的,從未想過其他。
見她一臉的不解,倒也沒有一口拒絕,步湘汌覺得有戲,心下暗自欣喜,可臉上卻浮現一抹黯然“你可是不願?也是,晏祁現在這般模樣,要是換了常人定然也是不願的,你要是不想答應,也彆不好意思,直說就是,伯母都能理解的。”
謝安娘見狀,急忙安慰著“伯母,我不……”
後麵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見步湘汌先一步開了口“你也彆說了,伯母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了,隻是,安娘,伯母可以保證,你若是嫁過來了,伯母定然是要拿你當親生女兒疼的,伯母可是做夢都想要你這麼一個貼心的小棉襖。”
這話倒也是她的肺腑之言,有個像安娘這般乖巧的女兒的該多好,想她以前可是一直期待生個粉粉嫩嫩的女兒出來,到時候一定要將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隻見她拿著帕子壓了壓眼角,繼續說道“安娘,你也知道,這晏府也就我們孤兒寡母守著,你要是能嫁過來了,多添一口人那也是熱鬨不少,再說,這府中人際關係簡簡單單的,到時候你掌家了,也能省心不少。”
步湘汌這些話,可不是無的放矢,基本條條都能戳中謝安娘的心扉。
謝安娘聞言,倒是怔了一下,她所求不多,並不是非得像爹娘那般恩愛有加才行,隻要夫妻倆能相敬如賓,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糟心事便可。
隻是這婚姻大事,到底是一輩子的事,她雖要求不高,可也不意味著就能隨隨便便答應,便認真的道“伯母,您誤會了,我並沒有嫌棄的意思,隻是今日這事實在是突兀,我一時也沒有個頭緒,若是可以,可否容我再想想。”
不可否認,對於步湘汌所說的那些話,她是有點動心的,可姑娘家該有的矜持還是得有的,而且她也確實需要好好想想。
步湘汌見狀,也不再步步緊逼,逼緊了可能會適得其反,鬆弛有度才是王道,便寬聲道“不急,是該好好想想,伯母等你音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