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竟是不解氣地將手中那支簪子狠狠地擲了出去,隻見簪子往地上一摔,那輕盈地羽翼立時從簪頭跌落,似一隻斷翅的蝴蝶,在地上徒勞的掙紮著。
趙嬤嬤見趙氏情緒這般不穩定,臉上滿是扭曲的惡意,便似地獄爬出的惡鬼,帶著滿身的怨念,也不由嚇了一跳。
夫人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好端端的,怎的一下便跟變了個人似的。
隻是眼下情況也容不得她多想,趙嬤嬤忙往自己臉上招呼了兩下“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隨即便又蹲跪在趙氏的身旁,將臉湊過去“夫人,都是奴婢不好,您若是有什麼不快,便打奴婢兩下,也好過自個兒生氣。您想想,您要是氣壞了,寅少爺以後靠誰照顧?”
聞得謝寅的名字,趙氏漸漸地便歇下了笑聲,頓了頓,眼中的瘋狂散去不少,倒是有了一絲清明。
緩了緩,見著趙嬤嬤一張長了褶子的臉湊到了跟前,趙氏將其推開,不由疑惑的望了眼她“這是乾嘛!”
趙嬤嬤閉著的眼睜開,見趙氏臉上平平淡淡的,似是剛才見著的那個瘋婆子,隻是她一個人的幻覺,怔了怔,這才驚喜道“夫人,您不生氣了?”
夫人這情緒波動有點大,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怎麼人又變回來了?!不過,這是好事!
“每天待在這兒,什麼都接觸不到,能有什麼氣!”趙氏自嘲一笑,待視線掃到地上的那支簪子,臉色一變,“嬤嬤,你怎麼把我簪子扔了?!”
趙嬤嬤傻眼,這真不是她乾得,呐呐地道“夫人,您忘了,這是您剛才自個兒扔的。”
“怎麼會?!”趙氏訝然,狐疑的看了眼趙嬤嬤,“難道不是我拂了你手中的藥,你才一怒之下將簪子摔了?”
若是按趙嬤嬤往日裡的火爆脾氣,這事也並不是做不出來的。
趙嬤嬤心下的怪異感越發深厚,瞧著趙氏這般模樣,也不似是開玩笑,倒似是將之前突然發怒的那一幕忘了個乾淨,便試探地問道“夫人,您剛才不是罵著許氏,便一個生氣將簪子扔了?”
“許氏?”不提還好,一提趙氏的臉色便又不好了。
真是死了也不讓人安心,非得留個種處處礙她眼,再想到先時那小丫鬟帶來的消息,趙氏眼睛微眯,竟是又有人來提親麼?
趙嬤嬤見她神色陰鬱,也無心試探了,連忙轉移話題“夫人,剛才那小丫鬟瞧著怪眼生的,出去之時神色還十分驚慌,可是有問題?”
趙嬤嬤也是擔心那小丫鬟是彆有用心,故而多嘴一問。
“無事,隻是我往日安插在外的一個眼線。”她好歹執掌中饋這麼些年,在府中大有她的心腹所在,並不是一時的□□禁足,便能讓她失了耳目的。
對於死忠於她的趙嬤嬤,趙氏向來無話不說“嬤嬤,你說這謝安娘,怎的就有這麼多人爭著、搶著要?!”
趙嬤嬤頗為不解“夫人怎麼說起這個了?”
“竟是又有人前來提親了!他謝襲可真是閒得慌,自家女兒都沒見他這麼上心的!”趙氏憤憤地指責道。
長歎一聲,趙嬤嬤這回並未與趙氏同仇敵愾,反倒是從中勸慰“夫人,您何必與二小姐一般見識,她遲早是要離開謝府的,早點嫁出去也省得礙了您的眼,不也挺好的麼?”
趙氏卻是不這麼認為,隻見她惡狠狠地道“不行!他謝襲想要謝安娘就這麼風光光出嫁了,我偏不答應!”
“夫人呐,您怎麼就和二小姐死磕上了!她又不是甚麼緊要的人!”趙嬤嬤倒不是在為謝安娘說話,隻是覺得現在的夫人,一心陷入到仇恨與妒火中去了,竟是連主次都分不清了。
頓了頓,她將地上的那支簪子拾起,放到了趙氏的手頭“您的當務之急,應是修複好與大老爺的夫妻關係,可不能再這麼越鬨越僵下去,省得最後白白便宜了旁人。”
在趙嬤嬤看來,自家夫人往後的依仗也就兩個,一是大老爺,二是小少爺,可如今少爺年紀尚小,不就得靠著大老爺麼!
“修複?”趙氏倒似是聽了甚麼天大的笑話,不由輕蔑一笑,他們之間還有修複的必要麼!
隻是到底不想趙嬤嬤心憂,便敷衍道“這事暫且不提!”
說著,便又忍不住咳了兩聲,倒是讓趙嬤嬤忍不住一陣數落“您看您,還說不需要吃藥!這不喝藥病哪兒會好,我再去給您煎一帖藥,您在這裡好生躺著!”
“咳咳,去罷!”趙氏依言躺了下來,隻是卻並不打算就此聽勸罷手,她可不甘心就這麼放過謝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