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雪中埋_我的錦衣衛大人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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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雪中埋(1 / 2)

我的錦衣衛大人!

鄴京戒備森嚴,朝中人人自危。陸家被查,太子被關禁閉……一樁樁,一件件,都顯示著如今的不太平。

客棧房中,沈昱請大夫下樓說話。徐時錦則攤開一張紙條,得到朝廷最新的消息。皇帝下令封鎖鄴京,中斷驛站消息傳遞。陸家被告謀反,皇帝竟是要徹查的節奏。在一個個審問的時候,更是揪出了許多舊事。比如陸家和太子的勾當啊,陸家曾陷害徐家啊……等錦衣衛報說,陸家似與七皇子夭折一案有關。

此事,當即引起軒然大波,整個朝廷震驚。

這也正是皇帝下令封鎖鄴京的真正原因。

大家得到的旨意是查!接著往下查!

陸家謀反一案真假先不說,七皇子夭折之事,至今不過百天。徐家和沈家都為此付出了代價,元氣皆有損。徐姑娘慘死,沈大公子離京……這些事,才剛過去沒多久,大家的印象還很深。當時因為證據不足,唯一被指證的犯人還死了,這件事隻記了檔,不了了之。

如今此事一撈出來,徐家首先跳將出來,要求陸家給個說法!徐家稱徐姑娘死的冤枉,徐家清白被汙,全族無論男女,都受到重大影響,夜不能寐。陸家如此陰險,其心可誅,陛下一定要繼續查。連皇子都敢謀害的人,謀反一事,肯定是陸家沒跑了!

陸家氣得吐血我們陸家的姑娘,還是後宮妃子呢,也死了!我們還覺得冤枉呢!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徐家布下的陷阱,就為了坑我們?廣平王不在京,你們彆想得逞!

徐家便向皇帝上折子陛下,讓廣平王進京吧!廣平王說不定也不乾淨……

廣平王到底是皇室人,沒有確鑿證據下,一般大臣都不會去得罪。徐家幾次上折子告廣平王,折子都被皇帝壓了下去。陛下的意思是,先查著。但再次上朝,就有年老大臣撞柱表決心陛下!您不能因為廣平王是皇親國戚,就對他的惡行視而不見!您這樣,先帝會寒心的。且不去查廣平王,不讓他進京,他的清白,就無人能保證了……

皇帝歎口氣,無奈道好吧,不是朕心狠,是大臣們都要朕查,朕不能和所有人對著乾啊。讓錦衣衛“請”廣平王進京吧。

由此,皇帝的旨意,終於下了。

這些話,是對皇室同族人講的。實際上朝廷中,許多大臣們已經發現錦衣衛鎮府司那邊,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過沈宴沈大人的蹤跡。皇帝說現在查,指不定讓錦衣衛私下已經查了多久了……大家當作不知道。

這一次,徐家和陸家,是真的掐上了,不死不休。

更讓人駭然的是,太子在其中,似也有影子。於是,太子現在也被看住,也接受調查中。但據知情人講,太子被關起來後,待遇一如往日。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大家就知道,陛下這還是對太子有期望啊……

徐時錦坐在客棧中,飛快地將這些情況一掃。她之前讓徐家注意太子的行蹤。

徐家給她的消息稱太子安安靜靜的,被關起來後,跟隱形人一樣,根本不出來。太子沒什麼動靜。

徐時錦寫信若是一般人都能看出的動靜,他還會是太子嗎?繼續施壓!我不相信太子私下沒動作!彈劾太子,不停地彈劾。太子往日與陛下對著乾的事跡,可以裝作不小心,透漏給太子知道……如此,所有人都跟太子對著來。往日一切痕跡,今日都成了等著他跳的險境。

徐時錦相信,劉望必瘋無疑。

徐時錦寫完後,合上了信。她手撐著頭,覺得特彆累。她知道自己如今身體的狀況,上一次睡覺後,又是過了好幾天才醒來。醒來後,坐了一天,才有了些力氣。如今她的境況越來越差,她心中也越來越急切。

快一些吧!

讓劉望快些死吧!

他死了,她就可以解脫了!

她坐了一會兒,等難受的感覺淺了些。沈昱還沒有回來,她伸手推開窗,夜空中的小雪飛進來。她向下看,見到稀疏燈影中,有青年的影子。她靠窗一會兒便覺得累,就枕著自己的臂,歪頭垂眼,看著雪地上站著的青年。

他孤零零站著,與燈火隔離,影子被拉長。

徐時錦在樓上看著他,漸出了神。

沈昱剛送走大夫,又一位大夫的離開,加重了他心中的焦灼。小錦一心想著扳倒太子,沈昱則一心想著為小錦看病。看得大夫多了,沈昱的心中失望,也一次次放大。剛走的那位大夫,以前曾在沈家坐診。為小錦看過病後,送老大夫下樓,沈昱聽老大夫搖頭,“她這是中了毒啊。真是稀奇,世上竟有這種讓人長時間閉氣的毒……想來這就是沈公子說的什麼假死了。嗬嗬,世上哪來的假死啊……隻是老夫從未見過這種毒草,手足無措,望沈公子見諒。”

“那……”沈昱才開口,就被老大夫打斷。

老大夫不客氣地說,“老夫遍讀醫書,生平僅見的毒,沈公子就算請禦醫來,知道的也未必比老夫更多。沈公子,我看你還是……”他側頭,看到沈昱蒼白的臉色。

靜了一下,老大夫安慰道,“隻是沒有記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沈公子也不必絕望。說不定世上真有神醫,能解這種毒。”

“多謝大夫。”沈昱道。

他苦笑,徐時錦告訴他,連研究這種草藥大半生的老大夫,都沒有弄清楚藥性。他也想過是村野大夫醫術達不到那種水平,也許這種毒,讓鄴京這些神醫們研究,就能研究出解毒方案。可是他們在鄴京,本就膽戰心驚,如何能大張旗鼓地尋醫問診?況且就算能找到,小錦現在的身體,她能撐到解藥研製出來的時候嗎?

小錦她……

“姑娘你看,那不是沈公子嗎?”沈昱怔忡間,聽到前方少女黃鶯般悅耳的聲音響起。

他猛地回神,肌肉繃起,目光敏銳地往那個方向看去。神態劇變,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前方一輛馬車,侍女為年輕姑娘撐著傘。那姑娘立在雪中,氣質清幽,向沈昱看來的目光,江水般婉約。她低聲斥責侍女,“胡說。你這個小妮子眼神不好,沈公子出京了,年內他都不可能回來。你怎麼能隨便見一個人,就亂認呢?”

她語氣平中帶厲,暗含警告。侍女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不敢說話了。

她與沈昱目光對上,頓了下,走上來,努力壓下語氣中的開懷,“沈大哥,好久不見。你、你在鄴京這裡,我能不能幫你做點什麼?你放心,我不會讓我爹知道的……當然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說服我爹幫你……”

她眼中的情意,讓沈昱不覺乾笑了一聲。後背若鋒芒在刺,他往後退開。往日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此時難得的不自在。他說,“不用……我很快離京……唐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唐姑娘低低“哦”一聲,低垂的頭,耳根微紅。

沈昱更加不自然了。想到小錦那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若不是為顧及形象,他簡直想拔地而走了。

沈昱原本還想在雪中走一會兒,有唐姑娘此例,他再不敢在京中亂晃。三言兩語打發走唐姑娘,他立刻回客棧上樓。

徐時錦靠著窗,垂目似休憩。門開了,沈昱的腳步聲進來。她閉著眼,聽到他抖落披風上雪花的聲音。沈昱似不經意道,“小錦,你知道我剛才遇到誰了嗎?”

徐時錦未說話,他徑自說了下去,“唐家二姑娘,小時候管你喊姐姐、總跟著我們後麵玩的包子臉,眼睛亮亮的……”

徐時錦微微笑,“你記得倒清楚。”

她抬目側頭,看到沈昱微僵的神情。沈家這位大公子風雅無雙,何時何地都自在瀟灑。看他發窘,是多難得的經曆啊。

徐時錦揶揄了他一句,才不逗他了,“我記性比你好,你都記得的人,我怎麼會忘?怎麼了,你遇到她了?”

沈昱一時摸不準徐時錦的意思。他五感強,剛在樓下與唐姑娘說話時,就能感覺到二樓的窗子開了,徐時錦在看著他們。但現在徐時錦麵上卻不顯,她是不在意呢,還是其實沒看見?

沈昱走向她,關了窗子,在徐時錦旁邊坐下。他說,“我剛才碰到她了,她提醒我注意掩藏行蹤。她問我是不是需要幫助,又邀請我去她家……但我拒絕了。”

他拉住徐時錦的手,為她暖手。徐時錦並沒有抗拒的意思,沈昱微放下心。

心中說不清的慶幸還是失望,他摟著徐姑娘的腰,跟她笑著說,“真沒想到,我隨便住個客棧,都能碰到唐姑娘,可真是巧合。”

“是呀,”徐時錦悠悠道,“一個姑娘家,天下著雪,大晚上,尚在外麵逛,正好逛到你旁邊。沈小昱,你真覺得這是巧合嗎?”

她看見了!

小錦果然看見了!

沈昱目色幾變,有警惕之意起。幾乎立刻起身,打算讓人去跟蹤唐姑娘,看她是什麼意思。他被徐時錦拉住,“沈小昱,你可真傻。你到鄴京,瞞得住彆人,瞞得了你家裡人嗎?唐姑娘管你叫‘沈大哥’呢,她一個嬌弱小姑娘,哪裡有那麼大的心,參與到我們的事情裡來。”

“你的意思是……”

“是你娘透露出來,讓她跟你見麵的啊。”徐時錦伸出手,憐愛地拍了拍小狗一樣依偎在她懷中的人。

沈小昱是很受歡迎的一個人,鮮衣怒馬,梨園煙火,花鳥茶藝,嘴巴又甜……

沈母好不容易看出兒子有點兒複蘇的春意,如何舍得放棄呢?

沈昱身子僵了僵,他坐起來,認真地打量徐時錦。他看過徐時錦和他娘的信,自然知道,他的婚姻,徐時錦可是完全的給他娘交了底,支持他娶旁的姑娘。他神色淡了些,“我娘找你來做說客?讓你勸我娶了唐姑娘?”

他嗤笑一聲,眉目中有反逆之意。

他心中厭惡,暗惱小錦的絕情。他那麼喜歡她,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徐時錦窩在榻上,看沈昱暴而起身,隱怒地看她一眼,他想要發火,卻無處發泄。他轉而向外走去,步伐很快,似一眼都不想看到徐時錦……徐時錦纖長的手指搭著自己麵頰,溫和笑,“我什麼時候勸你娶彆人了?你的氣性倒比我還大。”

“……!”沈昱回頭。

燈火中,他喜愛的姑娘眉目婉約,是旁人無法比擬的氣韻幽美。她微微笑道,“你喜歡娶誰就娶誰,喜歡乾什麼就乾什麼。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那麼多要求……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在沈昱怔然的目光中,她側頭看窗外飛雪沈昱,我沒有你想象的那樣愛你,可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樣不愛你。

你怎樣,其實,都是好的。比我想象的要好。

……

劉泠抱著食盒,站在院落中,她聽到屋內傳來的高聲。

“沈大人閉氣了!”

“屈大夫呢?屈大夫你快看!”

“他死了?胡說!怎麼可能?!”

……那些聲音,或高或低,在劉泠耳邊響起。

如一把熱水,從頭澆下來。在熱到極致時,開始覺得冷。

劉泠手中的食盒,哐當掉地。她低著眼,看食盒摔散,熱湯傾灑而出,將地上一片雪白融化,肮臟無比。

劉泠站在那裡,盯著食盒看了半天。她再抬眼,向燈火明亮的屋子看去。她站在風雪中,一動不動。

屋中亂糟糟的,開始有人進,有人出。有人從劉泠旁邊經過,淒哀地看她一眼。

“公主,”羅凡站她身後,輕聲,“進去看一眼吧。”

“……唔,好。”劉泠回答的遲鈍,羅凡先走,她在後,步伐像老人一樣緩慢,側臉冷寒。有人見到她過來,自動讓開路。

劉泠站在裡門邊,往裡麵望一眼。屈大夫滿頭大汗,又是紮針,又是喊人。眾錦衣衛緊張地包圍,不停地喊“沈大人”,有人聲音沙啞,有人落了淚。

劉泠站在門邊,望著裡麵。這屋中許多人進出,那張床前,也站了很多人。人來人往,在她眼中,皆是麵目模糊。劉泠隻看到那個無聲無息的青年。他臉色慘白,麵容白皙清俊。他睡在那裡,床上滿是血跡,從嘴角口鼻滲出。他有清湛漆黑的雙眸,此刻緊閉,也許永遠不會睜開了。

死亡啊……

劉泠怔怔地看著。

她忽然覺得呼吸緊促,目光變得熾熱。她靜靜看著他,看他死去。

其實沒什麼,在推他下崖的時候,劉泠已經覺得沈宴死了。現在不過是再死一次,沒什麼……沒什麼好難過的。

“公主,你不過去嗎?”有錦衣衛在她身後問,有些不自在,舉了舉手,“我要進去……”

但門被劉泠擋住了。

這個錦衣衛才說話,便被同伴拉了一下,瞪一眼。看看時候啊,公主在這裡!

劉泠目光流散,眼中有光在漾。好一會兒,她才低聲道,“不了,你們進去吧。我不去看了。”

她不用再往前一步了。

她轉過身,向後走去。從緩慢,到穩定,她走出這個空氣逼仄地屋子,站在屋外,站在風中,她吸一口清冷的空氣。五臟六腑都被凍住一樣,她伸出手,擦去眼睫上的水霧。

她站在風雪中,發絲和衣袂一起飛舞。她下台階,腳下一空,直直摔了下去。

她跌坐在雪地中,手扶著地表,破了皮。她看自己的手,出了血,卻好像並不疼。反而是寒風中,她感覺到那股冷氣,向她撲頭蓋臉地打來。楊曄等人急切地站在她身後,想扶公主起來。劉泠在雪地上坐了一會兒,慢慢的,自己站起來,從雪和泥土中掙紮起身。她站在院落中,站在肆意飛舞的大雪中心,承受著從四麵打來的雪花。

她回過頭,望一眼燈火闌珊。

楊曄看著公主,她的眼睛幽黑,空茫。今晚的雲層很薄,有月亮淺淺的露出來,但被雪光擋住。世界這麼黑,這麼冷,又這麼靜。劉泠站在大雪和黑暗的分界線,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一半是雪狂亂灑下的銀光,一半是暗無邊際的晦澀。

屋中似有人在哭。

劉泠說,“走吧。”

“……?”楊曄跟上她,“公主,這就走嗎?你不去,不去看一看他……”

有彆的侍衛勸,“沈大人很愛公主你的,在他臨走前,他應該希望公主在身邊吧?”

劉泠在風雪中跋涉,侍從們的話,她一概不理。她冒著大雪,腳踏入厚厚的雪層中,拔得艱難。每走一步,都辛苦一分。每辛苦一分,她的臉就更冷一分。她無情而漠然,麵無表情,在飛雪中,向著遠離沈宴的方向,越走越遠。

時間是如此緩慢。

“公主……”後麵有羅凡的叫聲。

“公主……”楊曄跟著勸。

“走。”劉泠肩膀顫了下。

“走!”劉泠幾乎是吼出來。

她紅通的眼底,遍是風霜,她的聲音像一把尖銳的刀,吼得全身顫抖。她白著一張臉,喊出的話,像沉沉暮色。寒鴉已歸,她自在發冷,等不到歸人。她越走越快,向著迎麵打來的雪花。雪打在她臉上,冰寒刺骨,又很疼。

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眼中,有淚意湧。卻未到眼底,又消失不見。

一切都是假的。

什麼活著,什麼希望,什麼等明天,什麼以後……全是假的。

她很愛沈宴,這才是真的。

腦海中,亂糟糟的,有許多舊日畫像在閃來,又掠去。它們不留片刻,像她一樣。

劉泠一生最溫軟的時光,是和沈宴在一起。他們走在許多地方,一前一後,並肩而立,或說或笑。歲月那麼美好,讓她想瘋一瘋,作一作,跟沈宴說許多莫名其妙的話,又做許多莫名其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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