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被流放到荒疆的第一個春節。
當初被流放的時候,葉家大人都是存了必死的心誌,畢竟那樣惡劣的天氣境遇,隻怕走不出三十裡人就沒了。
即便熬到了荒疆又怎麼樣?
貪財刁難的梁主事,村霸劉家,沒房沒地,缺衣少糧……
處處艱險處處難關,他們全家又能捱到幾時?
可他們現在全家整齊團圓,體麵又閒適的走在郡城的街頭,懷裡還揣著充裕的銀子置辦年貨。
這一切……
一家子眼神齊齊望向葉永禮肩頭的奶團子,滿目寵溺和感動。
都是因為有甜寶在。
不止葉家,霍家軍,乃至整個荒疆百姓,都因得甜寶的到來,絕境逢生。
瞧,不過小一年,眼前這條街道和初來時已然對比強烈。
先前街道上的小攤小販走十來長才遇一個,如今再看,攤位之間接踵而鄰,賣什麼的都有。
這些小攤販,大都是趁農閒進城奔生計的村戶,容易知足的,就自己做做針線活,手工品,木質小家用擺來賣,一日下來也能賺個十幾二十文。
心思活泛些的,就會跑的遠些,從周邊郡城倒賣些荒疆短缺的物什過來,生意更是彆樣的好。
要知道,先前擺攤,賣不出幾文錢不說,還免不了要給城裡的巡邏官差們交保護費,亦或者被街頭惡霸強取豪奪,農戶連飯都吃不飽,做點小買賣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能把生意做起來的,多少都是有家底有勢力的。
可如今,大不同了。
因為南遼郡眼下由弘遠當家做主。
如弘遠所判,朝廷遲遲未派新任太守來任命,加上最近荒疆土匪橫行,消息也不知怎的傳到了上京,朝廷已經連下了幾道命令,讓弘遠趕緊肅清土匪。
土匪不除,邊陲難守,又怎麼會有人願意到這貧瘠艱險之地當父母官?
有得力嶽家在一旁出主意,弘遠不再唯命是從,回奏信裡,前半頁紙全是空表忠心,後半頁紙則全在吐露苦水。
軍餉不夠,霍家軍大戰後兵力大損,連邊陲都難以看守,若不派增援,實在難以剿匪。
總之,極儘婉轉的想向朝廷討要回這些年短缺霍家軍的一切。
信末,弘遠又旁敲側擊的表示十分體諒朝廷難處,若實在派不出增援,能否授以權力,讓他就地征兵,一來剿匪,二來也有力抵禦外敵。
果然,這一封奏折遞回上京,上京那頭許久不曾給出回應,直到前半個月才發了一到令,許弘遠就地募兵,但明年歲末前必須肅清土匪,否則就要嚴辦他。
也就是說,直到明年歲末,南遼郡都不會有太守來任職,南遼郡的一切都由弘遠說了算。
弘遠隻會帶兵打仗,對於郡城的治理卻是一竅不通的。
可他有左膀右臂啊。
葉永忠在流放之前就是一郡太守,葉永禮則是大哥的得力幫手,兄弟倆一文一武,把襄平郡治理的僅僅有條。
郡城內繁榮昌盛,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安防極好。
城外的農戶也是田豐牛肥,家家不愁溫飽。
弘遠直接把葉家三兄弟接到了太守府,葉永忠接任太守,葉永孝作為主簿從旁協兄,葉永禮則接管了都尉職務。
葉永忠和葉永孝皆在幕後,一切行走市井的事情,全部由熊副將和葉永禮去辦。
為了方便行事,葉永禮直接參了軍,成了霍家軍一員,明麵上是熊副將的跟班,實則熊副將在跟著他學習治理郡城的經驗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