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匪們麵麵相覷,紛紛望向弘遠。
他的麵色,似乎真是動心了。
但馬匪們卻不由自主的生出幾分膽寒。
“想來本將確實是個冤大頭,這麼些年帶著一群兄弟駐守邊陲,無論多麼艱難都不吭不哈的堅挺著,卻不想自己庇佑之下,竟蛀蟲遍地,強匪橫行”
弘遠嘴角弧度慢慢扯平,眼神亦漫上淩厲,“你們以為隻有你們覬覦眼下的南遼郡?”
“南蠻、樓蘭、逍遙城,哪一國哪一城不曾肖想南遼郡的高產糧?”
“若本將現在撂挑子不乾,你們覺得你們這區區幾千人頭,爭的過兩國一城?”
字字帶錘,將馬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美好念象錘破,逼著他們看清現實。
現實就是,若沒有霍家軍死守,南遼郡有機會種得出高產糧?又輪得上馬匪?
沒有霍家軍這群傻蛋,莫說馬匪將不複存在,整個夏周都會被敵國瓜分五裂。
屆時,一切都是衣盆浮沫,轉瞬即逝。
馬匪們集體沉默了。
“你們可有孩子有家人?即便眼下沒有,先前也一定是有的,至少每個人都有一個不得承認的親人,那便是母親,否則你們如何降生?”
弘遠伸手攬住身前小小的一團,眼底藏暖的望向馬匪,“你們認為,你們的母親或者家人,是願意看到你們成為人人敬仰的英雄好漢,還是人人憎惡的強盜馬匪?”
“倘若你們有孩子,他們這一生都去不掉馬匪崽子的枷鎖。”
奶團子像是聽懂了爹爹的話,仰首背望,“寶不準爹爹變壞蛋,寶要爹爹當大兵,當將軍!”
“將來寶也要當大兵,當將軍!!”
童聲清脆好聽,卻比弘遠的話更錘人心。
秦大山適時垂下了握刀的手。
馬匪們眼神閃爍,也紛紛垂下武器。
世人皆有軟肋,馬匪亦然。
他們當中大多數,對他人狠心強取豪奪,亦是為了家中妻兒飽腹。
縱然他們可以不管世俗的眼光,但卻不能不顧至親的看法。
若可以,誰人不想做妻兒家人眼中的英雄?
秦山眼神‘犀利不解’,“說這麼多,你想如何?”
馬匪紛紛望向弘遠,其實很清楚弘遠想招安。
可當官的馬匪,哪裡受得了軍規的束縛。
“本將不想如何,本將隻想給你們指條明路而已。”
弘遠眼神無波,“就看你們自己會不會審時度勢。”
秦大山眼神虛晃的左顧右盼了一番。
不用他提醒,馬匪自然明白現在的形勢。
即便霍家軍不出手,天懲他們也逃不過。
可直接投降歸順,實在太過窩囊。
“本將知道你們定不服氣,但若你們夠聰明,就該明白,與其和本將賭一時意氣,不如將這份意氣揮灑到戰場上,一念之差便可以讓自己金盆洗手入軍籍,即便有一天戰死沙場,那也是死有所值。”
弘遠繼續道,“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霍家軍剛大勝南蠻,本將可保五年之內無人敢犯我南遼邊陲,且南遼郡如今不缺糧食,軍餉充足,此刻你們歸順霍家軍,當真是占儘了天時地利。”
“你們在考慮要不要歸順的時候,本將也在考慮要不要你們這支匪軍。”
說著他掃了馬匪們一眼,“畢竟你們暴虐散亂,本將殺了你們可比招安你們更為保險”
馬匪們微微躁動不安。